凝望之間,那猶如水簾的門戶之上忽然浮現出兩行字跡:
「循心中精微妙道而行,自感功行已足,堪當上前一步,之時,可入之。」
席榛子看到這句話,立刻瞭然。
夏宗三卻是眉頭微微一凝。
因為「循心中精微妙道」這句話,很明顯不是泛泛而指。必然是當是之人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道」。
但夏宗三雖有奮發之意,但是他今日舉動,就是為了尋「道」。
這個「道」,他還沒有明確。
那么正如他心中所想,其實他動用陰陽道最終機緣所得到的,正是為了席榛子所服務;而他自己只是附帶……
席榛子心中微動。
這其中似乎有什麼差別,但是她眼下尚未感受分明。
聯想到雲無心所言的「種一棵樹」,似乎自己已經重新在棋局之內了。
眼前發生的一切,俱被荒海歸無咎、秦夢霖看到。
地宮之下,歸無咎將眼前漣漪幻境一收,道:「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多。」
秦夢霖道:「基礎俱已夯實,而且是按照雲無心的意願發散。最終能否有超脫想像之外的收穫,就看他自己了;也看席榛子。」
歸無咎微微一笑,道:「只是夏宗三為本人道途所投入的最後機緣,卻浪費了。」
秦夢霖道:「這我自然記著。將來大局已定,也有他一份功勞;將來還他一個圓滿結果。」
席榛子循雲無心所指之道入世,若果有所成,最終亦當如其餘諸子一樣,暫入紫薇大世界所不能見、不能知之地。歸無咎本擬直接給與她一個入境門戶,無論是武域,還是末拿本洲。
但是就在他即將打算如此做時,卻發現一旦親手留下這道「緣」,就等於取消了席榛子行事的「意義」;這其中有非常微妙的差別,似乎和席榛子將成之功果相關。
而真正的「無著」也就只有一法了;秦夢霖利用陰陽道的禁法,藉助陰陽道弟子的「底蘊」借道布施,從而「給」了席榛子一個入道門戶,同時不沾因果。
倘若秦夢霖未施秘法,那麼夏宗三動用那法訣,就會卜問出一條行事的方向指引,而非開出一道具體的門戶來。
秦夢霖道:「這一關能做到的都做到了;那麼值得布局的,也就是最後那一次了。」
歸無咎突然遙遙一望,笑道:「已經來了。」
……
極天之上,一道鵝卵形的飛遁之寶,快速自天中飄蕩而過。
此飛遁之寶內外三層光罩,都是薄薄的一層,宛若完全透明;只看到最中央的位置,似乎是一個仿佛船艙式的存在。
此寶飛遁之速極快,幾乎與星辰運轉無異,遠在近道真君之上。
小船艙的前方,立著一人,儒雅氣度,沖淡隨和,正是陸乘文。
突然間,那船艙之前的光幕漣漪忽地一陣涌動,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距離荒海還有多久?」
陸乘文微微一笑,道:「還有三百萬里。」
那小腦袋縮了回去。
約莫過了一陣,小腦袋立刻又探了出來,問道:「距離荒海還有多久?」
陸乘文笑道:「還有七十萬里。」
小腦袋第二度縮了回去。
並未等候太久,光幕上小腦袋第三度探出,倒是沒有發問,只是大叫道:「停,停,停……已經到了!」
陸乘文微微一笑,道:「時間感知倒也精確。」
船艙形的法寶核心之內,又有一個女聲傳來:「到了荒海是不錯;但是現在是荒海的北岸邊緣。距離荒海中海域中南、大天尊道宮所在,還有一段路程呢。」
但是話雖如此說,這鵝卵形的飛遁之寶終是驀然停在半空,輕輕轉動三周。
一個小小人影猛地從中鑽了出來,興致勃勃的道:「我知道的!就在這裡止步吧?爹娘都說拜師需誠,那麼既然已經到了荒海,剩下的路就由我親自去走,如何?」
忽忽然六年過去,已經到了約定好的孔陸拜師大天尊門下的時間。
在縹緲宗呆了數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