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道人淡然道:「這也是修行,並非是此人無端奇遇造就,世間氣數不依人或存或散,他能得之禍福難料,如今脫世而去,能否在無涯之間不失不忘尚在未定之天,你我想去相幫也做不到。」
樓銀章面露驚異:「安九宮,你少有這麼多話。」
安九宮不置可否,只朝著樓銀章一頭,凌空退步,紫黑渦旋再度浮現,將安九宮的身形吞沒之後便再不可見,天地復歸尋常。
樓銀章長嘆一聲,眼神似乎穿透了天地,捻須良久不發一語,最後身化精芒消失風中。
……
東海,仙壺洞天之中,作為如今此地主事之人,雲霽也不忘每日行功勤修,似乎與雲霄有著某種默契,他也在仙壺洞天中朝著日出方向吐納養氣。
仙壺洞天自成一方天地,自在獨運,像這種仙家洞天,內中四時節氣、天光變化是依循最初開闢之時,造化玄功與推衍斡旋。仙壺洞天沒有晚上,當東海之上一片黑暗之時,仙壺洞天內中則如黃昏日斜,渾天氣息經久不絕。而當東方海天一線日陽升騰,仙壺洞天中一樣可見日出景觀,也正是洞天內中生氣煥發的時刻。
雲霽在仙壺洞天中隱世修行近十年,終於在不久之前進境離形去知。跟其師齊德仲不同,雲霽修為進境並無太過劇烈的劫數。
後來回想,雲霽破關精進竟是在掌管洞天內諸事務過程中,面對諸般紛擾繁雜,不起離棄之心,自然而然進境無礙。哪怕進境之後也無需閉關溫養,就在日常事務中且修且行,修為境界自然圓融通達,道法玄功無心而足。
雲霽定坐之處,日曜映照如身披瑞霞,伴隨氣息開闔舒張,瑞霞化如仙山之相,仔細觀之,竟然是仙壺島的微縮之形。
此時雲霽兩手抱托丹田,一座山模樣的法器懸浮身前,這就是他的隨身法器——尊山印。
這件法器最初原貌乃是一枚金磚,當年經過齊德仲重新祭煉後賜予雲霽。此器所用材質名曰寒鎏赤金,無論煉製成器與否,都可以經過法力祭煉,以煉器真火變化器型。後來在雲霽手上這些年,煉成一座山模樣,器型外觀跟仙壺島如出一轍,托在手上宛如仙人移山。
清晨行功已畢,雲霽剛剛站起身子,突然元神一陣莫名感應,心血來潮察覺有異,他輕尊山印,仙壺洞天內外情形瞬間如掌上觀紋,反覺異象並非來自洞天內外。
正當雲霽不明之際,仙壺島西北的觀雲亭處,一陣奇異律動傳出,那裡是齊德仲閉關養傷之所,是洞天禁地,旁人不可靠近。
雲霽當即明了,足生雲光飛馳而至,在觀雲亭外的竹林帷帳跪下詢問:
「弟子云霽拜見師尊,不知師尊有何諭示?」
竹林帷帳中沒有傳出話語聲,而是竹林本身搖曳晃動,發出極為玄妙的神息律動,直接透入雲霽元神之中,一息之間便了悟在心。
「大師兄出事了?」雲霽微微一驚,但心潮未受牽累:「但弟子似乎覺得大師兄並未殞落,冥冥之間尚有一絲聯繫,師尊還請放心閉關養傷,弟子會親自負責調查。」
竹林帷帳再度搖曳,好像打開了一絲縫隙,隨後有事物飛出,分別是一對貓兒玉墜、一片九色鳳羽、一柄紫青寶刃、一桿金絲拂塵。
雲霽叩拜道:「多謝師尊與二位前輩!多謝雲舒師弟!弟子暫借器物往九州而去!」
完此話之後,雲霽拂袖收走四件事物,轉身駕雲光飛走。
如今的仙壺洞天較之過往,已多了不少變化。其中在玄武峰下,有接連成片的修行靜室,都是雲霽率領飛雲門人築造而成。島上東南有占地廣袤的藥田,島上還有很多散落各處的奇花異草,任由適宜之地生長,其實都是雲霽等人經營結果。
來到玄武峰下的承氣閣,德源正指幾名飛雲弟子習練御劍術,看見雲霽飛天落下,眾人紛紛上前行禮,雲霽回禮之後道:「德源師伯,弟子奉師命要離開洞天行走一段時日,事先跟你疏通一番,不知近來可有什麼難處?」
德源連連擺手道:「這可真的沒有。仙壺洞天乃不世福地,眾人能在此地修行都是莫大福緣,哪裡會貪得無厭?若有所求也會依洞天景況各取所需,太讓師侄你操煩了。」
「哪裡的話!」雲霽道:「只是吾師依循仙壺一脈前輩仙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