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經、臭窮酸。」青干斷放下酒盞,拍著大腿笑罵道,給龍霄佩的評價多是譏諷。
龍霄佩的具體出身已無人知曉,在他名揚修行界的時候,已經是游天下的修行高人了,其後更是引領**明府中興,在人生峰之際遁隱,世人對其崇敬,稱之為「府尊」。
根據青干斷的描述,龍霄佩的儀表風度不管是誰都覺得是當世高人,跟青干斷的疏狂不羈、樓銀章的古樸深沉、羽衣輕的飄渺清絕皆有所不同,龍霄佩就是雍容華貴、儀軌精嚴的代表。
其實地仙高人往往很容易辨認,不僅是對神氣法力的感應,也包括這種氣質的彼此共鳴,而這也往往決定了地仙高人彼此間的相處之道。
青干斷註定是不能跟龍霄佩好好相處的,以這位劍仙前輩疏狂自任的心境,與凡事必言聖人教誨的龍霄佩,有著發自心性根本的排斥,而修為至此,彼此奪志已無可能,更不會無緣無故斬殺對方,那就只有老死不相往來。
在場其他人都覺得十分有趣,地仙高人的性子怎麼跟孩也似?僅憑眼緣就決定彼此是否能相安而處?其實地仙位業較之赤子童心還要更進一步,孩相處還有幾分蒙昧的俗世功利,但地仙高人的心境是超然此外,立身處世追求隨心所欲,心不隨境、境不縈心。
青干斷還了,他追趕龍霄佩這一年多以來,曾經一度跟丟,如今溯源探求,原因竟然與雲霄有關。
「哦?還有此事?」雲霄十分好奇。
青干斷抬手指著雲霄的葫蘆道:「剛才你拿出這件仙家法寶之後,我就一直用心留意,現在終於確定。我要是沒猜錯,你是在東海波濤上,借風雲生勢煉器,沒錯吧?」
「前輩好眼力!」雲霄誇讚一句,元神妙境浮現起當初煉器景況。
「攝天地造化之靈性煉器,也算是匠心獨運了,這等境界旁人可學不來。」青干斷道:「你煉器功成,最後引動天劫之威,你雖不懼,卻不知引動的天劫在我眼中是多麼顯眼。龍霄佩獨創《天劫損道章》,我還以為是他突然出手,所以即刻轉向東海,去到之後才發覺似是而非。」
「天劫?」雲霄晃蕩一下葫蘆,裡面一條電蛇灼光游弋不定,卻怎樣也無法突破至葫蘆以外。
青干斷環顧眾人,最後望向雲霄:「你可知道何為天劫?」
雲霄道:「一般的修行人認為,道法修行逆天而上,此道不容於天,但凡境界精進悖逆天道者,引動天劫亟滅形神,若能渡過則修為進境。」
「是這樣嗎?」
雲霄搖頭道:「至少晚輩認為,天劫本身就是一種修行成就,天劫也絕非僅是天雷地火之流。人生在世,偶得機緣聞道修行,天道於我便是此身俱足,逆天之舉先是逆我,反攝心念內視己身,不如此不可入門,實際上這本就是一劫。」
「哦?」青干斷示意雲霄繼續。
「修行入門返照內視,此劫考驗的是世人能否醒悟自身,人生在世,先要有身再談其餘,有身而不自知、習以為常者,是為凡夫。」雲霄解釋道:「若如此,世人皆在此劫之中,而即便修行有成之輩,若不能時刻醒悟自身,一樣會再度沉淪荒廢於其中,天劫便在天地間,有靈智開悟者見劫能破,方為超脫。
此後重重境界次第精進破關,皆有玄妙劫數應運而生,不同道法所求所證,所面對劫數也大不相同。其實與其是天劫的不同,倒不如是人的不同。世上每一個人都有所不同,因各自知見經造就不同的人生命運,天劫就蘊含其中。或者可以,身在世間便是劫,千萬劫盡方可超脫。」
「人間千千劫,修行路難行。」青干斷長嘆一聲,仰頭喝酒。
雲霄笑道:「就算不行,也在劫中,天劫之所以是天劫,就在於其不可測、不可避。」
青干斷突然抬眼直視雲霄:「天劫真的不可避嗎?或者有人代為劫是否可行?」
「代人劫?」雲霄聞言恍然有悟:「這不存在,或許有人試圖代他人劫,殊不知一動此念便是應劫,是他自己的劫數,不是別人的。」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雲霄語氣確鑿。
青干斷緩緩道:「我明白了,我想有人也明白了。」
雲霄問道:「前輩這個問題,是替別人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