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離開之後,何雙刀把定心思,那幾個下人模樣也沒有攔阻自己,只隱約看見有不清的笑意,何雙刀緊了緊雙刀皮囊,邁步進入道觀中庭。
中庭空闊,擺著幾張竹編桌椅,靠西牆是一排藥罐,熬煮著湯藥,有幾個人在細心打理,藥香便是從此飄散在外;東牆腳下有一排竹竿掛架,有藤蔓攀附在上,也有幾人在修剪,剪落的藤葉裝在筲箕中,捧著帶到後院去,不知作何用途。
而院落正中,除了幾名傷患,另有兩人、一男一女,那男子身著廣袖鶴氅,正在為病患把脈,細聲詢問病情;一旁的女子面容柔媚,穿著艷紅裙裾,在紙上寫寫畫畫,記錄男子所一切,最後包括病情藥方,都是由女子寫就。
看見這幅場景,何雙刀並沒有急著動手,他雖然是何家幫中專門負責干髒活的豺狼,但他不是那種全無眼力見識的渾人。在這個破舊道觀中施藥行醫的一伙人,怎麼看都不是一般行腳郎中。
這幫人看見何雙刀之後,沒有像何雙刀過去所遇見的對手那樣,或驚懼求饒、或強作憤怒,而是十分鎮定從容,甚至對何雙刀有幾分輕蔑無視,這樣的氣度,就算是何家老爺也未必有。
等這一撥病患離開之後,趁著一絲空閒,何雙刀趕緊上前,壓低著聲音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來白帝城行醫?」
這時鶴氅男子好像才知道何雙刀的存在,有些愕然遲緩地轉過身來:「你是在問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
鶴氅男子朝何雙刀抱拳拱手,然後上下打量何雙刀,手托下巴微微頭:「上好的筋骨,可惜了,就是性情有些狠戾。」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何雙刀眼角抽動地問道。
「哦,對對對!」鶴氅男子以手擊額,「我們就是路過之人,如果非要是行腳郎中也行。至於憑什麼在白帝城行醫……憑本事呀!否則還能憑啥?要是不能把病患治好,我行醫幹嘛?」
何雙刀胸中似有火焰翻騰:「少在這裡給我賣弄口舌!白帝城有白帝城的規矩,在此開館行醫者,每月例錢……二十兩白銀!」
鶴氅男子好似嚇了一跳,身子微微後仰,然後轉身看向紅裙女子,那女子掩嘴輕笑,沒發出半聲音。鶴氅男子來回踱步,跟何雙刀道:「這個……二十兩白銀,我倒是有,可是這個數目會不會太多了啊。一間醫館每月二十兩白銀?這得干多少活?白帝城內外每個月得多少人得病吃藥才能維持醫館生計?滿城病患是好事嗎?若非如此,那就是貴醫貴藥由老百姓負擔,最終還是百姓困苦呀!不妥、不妥……」
二十兩白銀這個數目,當然是何雙刀隨意一,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一間醫館每個月例錢是多少,只憑著直覺往高了。要麼逼對方吐出這麼些錢財,自己順便也能賺到,要麼對方不肯接受,那就是何雙刀出刀之時了。
何雙刀見鶴氅男子不情不願,雙臂抱在胸前,這個動作方便他隨時抽出肋下雙刀,聽他再問道:「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每月上交例錢,可保身家性命!」
鶴氅男子不依不饒,碎嘴廢話極多:「不對呀不對,白帝城屬於楚國疆域,如果是衙署兵丁上門收稅,那我沒話可。但是你們仗著白帝城何家幫的勢力,逼迫商戶上交例錢就有問題了。此舉可是超出一國法度之外,徒使百姓困苦無依。
我一路走來,發覺楚國百姓雖然勞作艱辛,但勉強能得溫飽,怎麼到了白帝城一帶恍如隔世?想來想去,這恐怕是楚國帝君的手段策略呀!故意放縱白帝城敗壞法度,待得時機成熟,一舉抄家滅族,白帝城何家積蓄多年財富為楚國帝君所用,自然賺了個盆滿缽滿,你是不是……」
何雙刀牙關緊咬,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鶴氅男子所言對錯不,但他的廢話源源不斷,以何雙刀沉默孤寂,簡直是幾輩子的話今天都聽到了,宛如魔音灌耳,就算不為何家子弟出頭,他今天也要砍了這廝。
只聽得倉啷啷雙刀出鞘之聲,何雙刀沒有張嘴喝聲,雙刀頓時如連綿弧光斬向鶴氅男子。
何雙刀出刀迅猛,這是他一向自信所在,雙刀求快,招在意先,往往是雙刀砍到對方身上之時,出刀本人才察覺過來。何雙刀為追求此等境界,打熬筋骨、磨練武藝,好不容易才達到。
然而今天出刀,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