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可謂是前所未有,因為楚國政制中絕無前例,楚國之中將相如雲,卻無一個王公勛貴,楚江卿有帝君之名,國中卻無帝室之。
楚國屢創新制,在這大亂大爭之時也算不得稀奇,反倒是如今封侯之舉出人意表,甚至有幾分難測深意。
雖楚國此番率軍深入北荒,要將天狼城納入楚國疆域,但天狼城畢竟深處北荒,更像是一片汪洋大海中的孤島,眼下九州戰亂未曾分定,楚國根本不可能大費周章控制北荒,天狼城是不是楚國治下,這個問題並無實際意義。
擺在眾人面前的北荒現狀,只是一片空曠的無主之地,農事難興、氣候苦寒,真要開發北荒,所耗人力物力絕非少數,沒有大一統的政權根基作為依靠,統治北荒、開疆拓土不過空口白話。
而現在楚國冊封龜雖壽為鎮北侯,其用意明顯,就是希望在北荒之中打下根基,反正龜雖壽在天狼城周遭經營了數十年,更難得的是對北荒各大勢力和地理環境的了解,這對於楚國未來經營北荒是重要的助力。
莫飛鷹傳達的態度也很明確,楚國眼下的確沒有餘力開拓北荒,所以直到未來楚國有能力前,鎮北侯所能占領、開拓、經營的疆域,都歸鎮北侯所統御,一應出產的糧食、礦藏與各類財物物資,楚國都願意出資收購。如果鎮北侯需要勞力人手,楚國可以從九州腹地遣送勞役。
龜雖壽聞聽楚國帝君旨意,笑意深奧難測,朝著使者莫飛鷹道:「老龜對王侯之位並無興致,不過既然天狼城立足世間,那便順流而作。至於開疆拓土之舉,本城未必會有此作為,恐怕會讓貴國君臣失望了。」
莫飛鷹聞言果然皺眉,直言道:「城主,我一路過來,察覺天狼城方圓地氣升騰、靈犀匯聚,宛如仙家福地,有此**力卻無所作為,恐怕有負城主一身高深修為。」
龜雖壽撫須笑道:「如果貴國有此求,去做便是,天狼城人丁稀少,未必能成就開疆功業。貴國國主要是覺得老龜無所作為,鎮北侯之爵位,不過一紙文書便可剝奪。」
「城主法力通天,又有眾多城民雲聚相助,何愁功業不成?」莫飛鷹豪邁勸道。
龜雖壽抬眼道:「想必貴國之主與將軍都有所了解,天狼城不僅是人間城廓,也是一脈修行傳承,我等謹守清靜之道,不欲與世道相傷,只求無害共存。就如將軍今日來使,縱有千軍相隨,也無相傷之舉,老龜方能與將軍平心靜氣對面而談。」
「城主此言差矣!」莫飛鷹擺手道:「開疆拓土,怎會是相傷之舉?北荒人煙稀少,看似空無寂寥,但大地之下深埋礦藏珍寶不計其數。且不談俗世功業,哪怕是修行人立身求法,也不乏取外物之用,萬物既有其用,取用便是。若因取用無度、有傷天和,自當謹慎以待,而本將覺得,以城主眼界,不會犯這等錯誤。」
龜雖壽言道:「將軍對世間物用倒是看得通透,不過老龜所言並非是物用之道,而是世人占有之心……也罷,老龜不宜言之過多,天狼城立足世間,所作所為不會有違法度,至於未來之事,未來再看。」
龜雖壽沒有與莫飛鷹爭辯,然後取出一枚玉簡道:「此中是北荒地形方位概述,將軍憑之可繪製行軍地理圖,其中一些凶危之境老龜也做了明,將軍若要前往,務必心。」
莫飛鷹接過玉簡,深施一禮,此物無論是對於一名遠征在外的將軍,還是游北荒的修行人,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莫飛鷹一樣看不透龜雖壽修為深淺,對於這樣的人物敬重多一分總是好的。
楚**隊沒有在天狼城中逗留太久,只整軍兩日,隨即告辭離去,因為莫飛鷹已經察覺到了天王教殘部曾經駐留天狼城的痕跡,趁著蹤跡未散,趕緊率軍追蹤。
莫飛鷹不敢質問龜雖壽,因為天狼城遙居北荒,他們想招待什麼客人,眼下還遠遠輪不到楚國決定,莫飛鷹久經戰陣,比馮天山更為敏銳,他深知在天狼城中,這兩千兵馬根本不占上風。
匆匆告辭之後,莫飛鷹率軍沿著天王教殘部的蹤跡深入北荒之中。站在城牆上,蒼鶴看著滾滾風塵,不禁向龜雖壽請教道:
「城主,弟子不解。您為何應了楚國的冊封?」
「蒼鶴呀,難道老龜當了鎮北侯就變了麼?」龜雖壽笑眯眯地問道。
蒼鶴回道:「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