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道法,待得未來神通廣大之時,又會釀成多少慘絕人寰?」
身死的德盈正是常寧的弟子,雖然在常寧門下修為並不算高超,但為人忠孝,最受常寧喜愛。如今愛徒殞命,怎能叫常寧不怒?
常寧一連串喝問,逼得德源無言以對,只好悄悄抬起頭看了自己師父常清一眼。
「唉……」掌門常清面容清古,眼神中更是浮起陣陣哀戚:「德仲心性有偏,本座早已看出。但為人敬師長、愛同門,樂於指、不吝提拔,也是確有其事。按你們所,齊德仲當初演法台上所施展的,真是『斷雲斬』麼?」
常寧拱手上前,翻掌間握著一枚玉簡,掌上浮現一團光影,正是當初齊德仲在台上施法情形。
「外引海天風雲、內起飛雲劍氣,確實是斷雲斬無疑!」常寧語氣如同宣告審判:「歷代祖師明令禁止,斷雲斬威力過甚,易傷人傷己,莫同門演法,哪怕是與門外修行同道切磋也不可動用。只有在生死交關之際,借其威勢降妖伏魔。齊德仲公然觸犯門中戒律,理應嚴懲,請掌門定奪!」
掌門常清輕捏短須,臉色深沉不語,迎著護法常寧的眼神好一陣,逼得對方不得不低下頭去,方才開口:
「齊德仲施展門派禁式,導致同門喪命,罪該有罰,從此逐出飛雲、去名除藉!德源,你去把那孽徒帶來!」
德源聽見掌門要將齊德仲逐出門外,當即吃驚問道:「師父,真的不能施以另類懲罰嗎?弟子願為師弟分擔!」
常清斂容冷語:「那德盈死去的性命,你也能為他分擔嗎?錯就是錯,犯戒自然有懲,你若再多言,連你也一併罰了!」
德源臉色哀戚,躬身退去,離開乘雲閣之後直奔自省窟而去。
自省窟冬暖夏涼,身居其中不見天日,只有遠處洞口曲折射來的幾縷光線,而且靜謐非常,息心靜氣自然內視。飛雲門弟子來此,也受自省窟氛圍影響,不知不覺間自省內察。
修仙之人,往往具備平凡俗人所沒有的道法修為,但一切法力根基皆來源於自我,並非外界強加。門派宗脈所傳,是修行之法,一眾尊長高人不可能代替弟子修煉。
道法修為有如世間利刃,執者能傷人、亦能傷己,世間修仙之人貴生,為求於世無傷,自然訂立戒律約束傳人弟子,這並不是單純為了保護世人不為道法所傷,也是為了修行人不自傷、不被世間所斥。
這都是齊德仲在自省窟的日子裡,不禁回想起來的過往。早在他拜師入門、受飛雲諸戒的時候,師父常清對自己談起戒律,當時的齊德仲只是聽了,但是並沒有完全明白。
當齊德仲想明白之後,戒律有如一枚石子落入心境,泛起陣陣漣漪,在演法台上剛剛領悟得到的法術斷雲斬,竟然在頃刻間被遺忘乾淨,就連過去各種法術也都好像化為烏有一般。
受戒則受法、犯戒則廢法,這其實是修行人最為理想的狀態,因為這世上多得是犯戒之人,繼續依憑自身修為法力去做那犯戒之事,甚至是危害世間蒼生。
齊德仲資質很好,這也是為何他能夠被常清收入門下,甚至隱約傳出他就是飛雲門未來掌門的傳言。但修行之事不僅只看根骨資質、悟性智慧,也要看為人心性如何,否則得授道法,反而成了禍害,這不僅是害了傳人,也禍及傳承本身。
當德源來到自省窟後,驚奇地發現齊德仲就站在離洞口不遠的地方,好像就是特地等著自己一樣。
作為大師兄,德源與齊德仲的關係可謂是親如兄弟,看著齊德仲有些消瘦的面容,趕緊上前抱著他的肩膀:「師弟!你沒事吧!這幾天苦了你了。」
齊德仲有些氣弱,犯戒廢法出自本心,修為法力與廬舍形骸不可能毫無影響,現在的他就跟大病一場差不多,要不是還有幾分根基,現在恐怕連站著都難。
「你、你這是——」德源驚叫出來,他轉眼間就察覺到齊德仲身上變化。
齊德仲苦笑著搖頭:「師兄,這是我該有的懲罰,若我不醒悟自廢,到時候還要讓師父他老人家出手。有我這樣的弟子,讓師父蒙羞,這本就是不孝……我想師兄你前來,就是要帶我去見師父,對嗎?」
德源有些不忍地頭,哽咽著不出話來,齊德仲則言道:「師兄,你必須將我帶去。在一眾長老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