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怒嘯的狂風,夾帶著一道道逼人的劍氣利芒,足有分金斷石之威,飛旋如新月狀,將演法台上的青石板犁出一條深深的溝痕。
今天是飛雲門演法較量的日子,一眾長老護法、門人弟子都聚在一處沿海山崖,演法台就安置在此地。
海風終年無休無止、飛雲萬古周流不絕,這就是飛雲門道法自然的精妙所在。齊德仲作為飛雲門德字輩弟子中,劍術最傑出者,自然也有上台演法的機會。
齊德仲借海天風雲之勢,單人獨劍連挑三位同門,胸中意氣已近巔峰,就在第四名同門上台之後,齊德仲終於壓抑不住強旺劍意,一身修為引動海天風雲,借劍勢而出。
這樣強大的法術,齊德仲並沒有完全掌握,今天借著同門演法較量的機會,沒想到真的施展了出來,但法術本身的威力,卻遠遠超出了齊德仲自己猜測。
呼嘯的劍氣在演法台上,化作一團迷濛雲氣,十餘丈距離瞬間撲至,與齊德仲同台演法的那名弟子,絲毫沒有預料到他會施展出這麼強大的法術,一下子連施法抵擋都忘卻了。
演法台下只傳出幾位長老驚喝之聲,沒有一人來得及出手阻止,劍氣直接貫穿了台上弟子!
霎時間,熱血潑灑如雨,在那名弟子身後噴出了一道扇形血印,足足有兩丈距離!
齊德仲猛然一驚,高亢昂揚的心境瞬間如墜冰窟,手中絕雲劍一時間把持不住,跌落地面。
兩名護法當即飛躍上演法台,同時施法禁錮住齊德仲一身法力。
「齊德仲!你要做什麼?」常寧護法高聲怒喝:「同門演法到即止,你御劍催動雲氣,已是勝券在握,為何還要斬出那一劍?」
「我、我……」齊德仲心如亂麻,什麼話也不清了。
兩位常字輩的護法擋在齊德仲的身前,不讓他有任何異樣舉動,但是方才一瞥之間,齊德仲還是看見了自己那道法術,到底造成了怎樣的傷害。
鋒利、而且近乎無孔不入的劍氣,直接從那名弟子的上半身,自左肩到右腰貫穿過去,軀幹斷成兩截,當場身亡。
「有什麼話,等掌門回來再!」另一名護法喝阻道:「先將齊德仲禁足禁言!」
禁足,不得離開自省窟半步。禁言,不得與任何人交流對話。
……
飛雲門乃世外修仙宗派,位於九州東北沿海的碧亭山中,道場福地方圓數十里,大多是塵俗人跡難至之地。
除了有雲來觀、乘雲閣、登雲台這些名噪一方的景勝,也有位處幽暗山谷之中的自省窟。
被人為施展道法開鑿的洞窟,最早是飛雲門祖師閉關養性之所,後來成了關禁犯戒門人的地方,比起「自省」二字,此處更像是監獄牢籠。
而三天前被關入此地的齊德仲,現在已經是衣衫襤褸、鬢髮蓬鬆的模樣,昔日飛雲門中最為昂揚耀眼的弟子,如今落魄消瘦,短短几日的功夫,一身修為仿佛盡數消散一般。
門中護法並沒有廢去齊德仲的修為法力,因為那是掌門才有的權力。
齊德仲是當今飛雲門掌門常清道人的二弟子,在德字輩當中,修為略遜於他的師兄德源,但論劍術卓越,齊德仲甚至要超過不少常字輩的尊長。
三天前門中演法,掌門常清恰好外出,沒想到一回來就了解到如此變故。
與齊德仲對面演法的那名弟子法號德盈,入門也有些歲月了,頗為欣羨齊德仲劍術高超,所以請求上台較量。只可惜樂極生悲,齊德仲一劍斬來,德盈當場殞命。
「稟師父、眾長老護法,德仲師弟當時御劍已盡極致,一時之間無法駕馭漫天雲氣,若是強行收法只會反噬自身。出於自保之心,德仲師弟只能出劍。」
乘雲閣中,連同掌門常清在內一眾長老護法正襟危坐,下首處只有大弟子德源一人,聽他低頭求情道:「弟子後來回想,若是德盈師弟他施法護身,最多只受形骸外傷,不至於當場殞命。」
護法常寧滿臉怒意,站起身來喝問道:「德盈已死,慘禍已成,你還要為那孽障尋找藉口嗎?齊德仲心性一貫高傲難改,不依清靜自然之道,劍走偏鋒力求處處勝人一籌。他若是有心傷人害命,我還能以門中戒律審度,若是無心如此,那此人天性心境偏頗,還要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