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蒼雷鐧照見世人一生種種經,這門道法雲霽是從當初紅山議會的赤心台得到啟示,只是兩者有所不同。
赤心台之妙,在於位處紅山地氣升騰處,立足其上,神氣充盈而和於一,除非刻意不動念,否則元神世界浮現一切,與會眾人皆可見證。
蒼雷鐧照命之術,則是雲霽主動探明他人一世經,無論對方是否還有清晰記憶,蒼雷照命、纖毫畢現,世人一切作為與念頭生滅,都會留下痕跡,雲霽施展道法就是要將這些痕跡重新顯露。
如此施法,不會絲毫損及被道法照命之人,唯獨是施法觀境的雲霽,如果沒有足夠元神定力,世人一生經的無數細節,也有可能損及元神世界。
待得夜色漸深,雲霽運起洗鍊元神之法,將馬三團的一生經散去,緩緩行功至圓滿,就感應到馬道成侍立於靜室之外,收斂氣息不敢打擾。
「進來吧。」雲霽一擺手,靜室門扇無風自開,馬道成恭敬拜入。
「稟告師尊,弟子已將馬三團武功廢去,打斷一條胳膊以示懲戒,眼下暫時拘押,待得匪亂平定,再送返馬家堡中,讓族老處置。」馬三團道。
要廢除俗世武藝,往往要經一個痛苦過程,而且為了杜絕隱患,往往還要將被廢之人的肢體打斷傷殘,使其徹底成一廢人。馬家堡是地方宗族大戶,規矩森嚴,更何況馬三團的作為險些禍及族親手足,誰都不會為他情,馬道成出手自然沉重。
「馬三團的所作所為已經付出其代價,其老母尚在,雖對其子失於管教,但就不要追究太深了,按舊例侍奉長者吧。」雲霽完,自嘲一笑:「為師這算不算心軟了?」
馬道成道:「師尊悲憫救苦之心,弟子還要修行。」
「不這些了。」雲霽斂容道:「你拿下馬三團的地方可還記得?」
馬道成頭道:「是東麓一處近海崖窟,那裡有暗渠直通道場之中。因為崖窟位置險峻,我並未派人駐守,匪寇也不可能大舉進攻那種地方。」
「當然不是讓匪寇進攻。」雲霽笑道:「我大致明白他們的意思了,方才我已有感應,匪寇背後的勢力漸漸浮出水面了,我正愁他們不來。道成,你繼續負責防備匪寇攻山,道場內部自有為師鎮守,無論發生何事,未來幾日都不要上山。」
「弟子遵命!」
……
咻的一聲長鳴,接著便是砰然巨響,眾人聞聲不禁仰頭觀望,只見碧亭山東麓近海方向,一熘黃煙直衝上天,炸開之後成一團異樣圖騰聚攏半空,凡是道場中的修行人,都能感受到一陣元神恍惚,似乎那異樣圖騰有懾服心志的力量。
過不多久,碧亭山對出外海之中,一陣波濤鼓盪起伏,隨即濃霧飄蕩、掩人耳目,很快將碧亭山沿海崖壁籠罩起來。
十餘名弟子聯袂結陣,來到山崖之上共同施法,試圖將濃霧逼開,卻不料此舉如火上澆油,濃霧驟然積聚,從本來灰白淒冷之狀,稠結成翻湧不息的怪雲,色彩逐漸陰沉下來,還有古怪的聲音迴蕩其中。
雲霽此番帶來的門人弟子中,基本都是本事非凡、心志毅力傑出之輩,見雲霧變化如斯,沒有一絲驚慌,眾人一同後撤,然後藉助道場法陣之力,一股沛然禁制展開,主陣之人懷明手擎金烏火刃,引動金焰火牆,不燃一切草木,徑直向海上掃去。
當年碧亭山一戰,金烏殞、蒼魚死、魂師滅,各自妖物原身與隨身器物,都被一併收集帶走。在仙壺洞天中,眾人花費了不少功夫處理這些事物,妖物原身也是上等的煉器材料,雲霽自是不會浪費。
金烏身上的羽毛鳥喙、蒼魚蛟龍之身的筋骨鱗角,都被採用修習煉器之道,懷明則是用一根金烏火羽,煉成一柄彎刀,刀芒自帶金焰之威,而且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火焰,想燒什麼、不燒什麼,全憑御器之人心意所定,哪怕是最易引燃的枯木乾草,只要懷明不動心念,金焰所過之處無所寸燃。
金焰火牆推出,與怪雲兩相接觸,兩者如水火不容,半空中一片激盪,懷明施法御器,頓時只覺一片陰邪詭譎逼入心志之中,趕緊頓足定念,火牆散裂成一片飛羽火箭亂射開來。
「何方妖魔鬼怪?」懷明心下訝異,方才催動金焰他就有所感應,怪雲並無損傷生靈的實際力量,但對心志之動搖與迷惑卻是極其強烈
第四百四十三章反施暗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