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德仲不是要操縱天都帝國,而是他認為天都帝國有能力在這場殺劫中有所作為,能夠消弭更多亂象變數,所以才提供煉器之法。
但是這麼做無疑是將天都帝國拉入殺劫之中,所謂作為是要付出十分沉重代價的,而且結果如何尚在未定之天,對天都帝國未必全然是利好。
只不過如今就算沒有齊德仲,天都帝國也已陷足萬界劫數之中,至於想要做覆滅於潮流中的弱小浮藻,還是撥動潮流的弄潮兒,齊德仲讓三夫子自行抉擇。
三夫子彼此對視一陣,暗中交流了一番,步皇圖最先答道:「此事非我等三人能夠決定,還需要稟告陛下聖裁。」
齊德仲說道:「齊某等得起,就不知天都帝國等不等得起。」
袁青柏起身言道:「我現在就入宮面聖,將如今狀況稟明陛下!」
王守仁疑惑問道:「袁夫子此舉是否太過急躁?」
袁青柏反駁道:「現在哪裡還是遲疑的時候?皇嗣姜丹的事就莫要再爭拗了,我現在就入宮表明態度!」
齊德仲之前從步皇圖那裡了解到,最初反對皇嗣姜丹登基的正是這位夫子袁青柏,不過現下他主動放棄過去針鋒相對的立場,顯然是明白局勢之迫切,已不容三夫子鬩牆,在繼承奪位上退讓。
三夫子都有直接入宮面聖的特權,袁夫子入宮一趟,回來卻不是一個人,聖駕御鑾直接來到帝國學院,在一片緊密安排下,齊德仲見到了當今天都帝國的統治者——女帝明當空。
已年近百歲的女帝陛下依舊是青春鼎盛的模樣,駐顏有術、儀態萬千,而且比三夫子多了一分無可匹敵的威嚴。
水榭之中,女帝親自拜見齊德仲,身為天都帝國的統治者、也是一品術士,她很明白眼前這名男子關乎帝國未來存亡,帝王威儀逼近,也不能讓齊德仲神色稍變,光是這份定力便是世間稀有。
「齊先生降臨天都,朕甚感喜悅,欲拜先生為師,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女帝面帶笑容正襟危坐。
齊德仲當然明白女帝的想法,如今女帝壽元不多,她本人術士成就雖高,如果有更進一步的機緣,她怎會錯放?
「陛下福緣深厚,若能息心止念、見素抱樸,未嘗不能窺仙道門徑。」齊德仲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只是陛下欲求延年駐世,恐怕放不下帝王功業。」
女帝怎會聽不懂齊德仲的意思,沉吟道:「先生是說朕拋卻帝位方有仙道機緣麼?其實這些年國內承平,雖偶有邊陲戰事,終究未成禍殃,但眼下狀況……」
「帝王功業與仙道修行是否相悖,齊某並不清楚,若陛下欲求兩者並證不悖,恕齊某才拙。」齊德仲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有一種修行,是齊德仲並未動念求證的,那便是世間人皇帝主之道。最初齊德仲在乾朝國師馮華真人的設計中,便是要做那仙道帝王,只可惜齊德仲放棄了此道。某種意義上,齊德仲放棄做仙道帝王,自然也引來龍霄佩為剷除後患而出手,才有往後九州種種亂象。
人間帝王功業能否與道法修行並行不悖,齊德仲真的不知道,或許有人能夠做到,但齊德仲是不會的,他也教不了。如果女帝明當空欲求的是這般境界,齊德仲也無能為力。
不談太過虛無縹緲的緣法牽連和因果業障,道法修行中無法迴避的閉關參修、推演證悟,一入定境不知歲月之變,這樣是沒辦法正常處理朝政諸務的。如果有何求證便要閉關,將政事託付他人,那還何必要這位帝王?如此作為反倒是對治下臣民不負責任,齊德仲教不了這種修行。
同時齊德仲也以仙家妙識委婉提醒女帝,正是當今阿瓦隆世界局勢大變將起,天都帝國之中也將面臨一場全新鼎革。女帝本人的存在,就代表著一股舊勢力,不論女帝陛下意願如何,都將成為鼎革過程中的阻力,這對於天都帝國應對未來殺劫並非益事。
倒不如趁此鼎革將至,女帝退位、不問政事,讓舊勢力無可依託借力,讓全新風氣席捲帝國上下,天都帝國自然有匡合寰宇的機會。這就看女帝明當空是否將天都帝國視作私家所有了。
這的確是一個重大的抉擇,如果說女帝欲求長生仙道,無非是希望能夠繼續統御天都帝國,但這種權欲之心非是為了貪圖謀私。人皇帝主之位,謀私所得又有幾許
第六百一十章帝王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