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各派與天狼城商議完畢之後,已是星辰滿天,蒼鶴主事派人送各派高人至客舍歇息,就算前來北荒的各派同道早已不懼困餓,但身為主人應有待客之禮。
園林中大多數人都已離開,剩下的就只有齊德仲三人,還有桃花源金枝仙子,以及天狼城蒼鶴主事和那位碧衫女子。
蒼鶴先是對齊德仲深揖致歉:「齊道友,當初你曾傳訊希望能留悲風妖王一命,奈何如今形勢發展至今,實乃蒼鶴之過。」
齊德仲趕緊道:「蒼鶴道友言重了,是齊某失之計較,沒有顧及貴城城民的想法,其實我原本打算,讓悲風妖王負責修路,希望以此讓北荒各處大山頭的妖邪明白,天狼城和九州各派的做法……如今悲風妖王已死,就讓吾徒雲舒來相助吧。」
雲舒挺胸道:「弟子謹遵師命!就算您不吩咐,我也想跟天狼城的眾人好好結交吶!」
蒼鶴道:「雲舒道友修行功深,蒼鶴也深感佩服,道友願意留在天狼城指我等,更是眾人之幸。」
齊德仲在一旁默默頭,他很清楚,即便如今天狼城已然成為紅山議會一員,不過作為異類妖修,一眾城民難免還是有所顧忌,萬一被修行同道看出原身族類不免難受尷尬。
而雲舒所精擅的蟄藏道法,甚至一度讓齊德仲根本看不出他是妖怪,如果這門道法能夠指引天狼城群妖,那麼未來能夠讓天狼城出身的妖怪更好融入修行界,這對彼此修行都是大有裨益的。更別提雲舒亦有離形去知修為,有他坐鎮北荒、開拓修路,那些大山頭的烏合之眾也不敢輕易冒犯。
而在另一旁,金枝、侯亞夫與碧衫女子三人在輕聲交談,就聽金枝仙子握著碧衫女子的雙手問道:「還不知該怎樣稱呼這位姑娘?」
碧衫女子淡淡道:「我叫蒼凝,兩位姐姐有什麼事嗎?」
金枝掩嘴輕笑:「你怎麼叫我們姐姐,我們兩個加起來怕是還不如你年長。」
蒼凝臉上微有羞怯:「相由心生,我的心境性情就如同形容歲月,當然該叫兩位姐姐。」
金枝含笑頭:「不愧是草木精靈,能夠出此話,你的修行也頗有氣候了。」
這話讓侯亞夫和蒼凝兩人都吃了一驚,侯亞夫完全看不出蒼凝的原身來歷,以為她也只是天狼城中的妖怪。而蒼凝則是很快淡然:「金枝仙子果然好眼力,蒼鶴主事了,讓我出面待客,任由九州各派同道看待,能看破者自然看破,看不破的也不必明言。」
金枝輕搖螓首道:「我固然能夠感應到你與身後那柱碧海鬆氣息一致,但我並未真正看破。我桃花源中亦有一位草木精靈,乃是我派祖師武陵先生手植的古藤桃,八百多年前化形而出,至今仍在桃花源中為護法。我自幼與桃精交好,算是對草木精靈頗有了解,今日見你方能判斷……其實我想問的是,天狼城中似乎並非你原身立足之所,你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蒼凝解釋道:「我本是狼居胥山中一株無名古松,紮根山中近千年,數十年前行將枯槁,是老城主當年在我原身樹下定坐修行,收攝天地靈犀重喚我原身生機,我亦是藉此機緣通靈感悟,老城主指引我正傳修行之法,方才化形而出。
後來老城主重振天狼城,希望布下陣法蓄養生機,但憑老城主一人之力不足以此,所以他求助於我,將我原身移栽至此,並以此為陣法靈樞,運轉天狼城內外生機,如此方有這麼一片修行福地。」
金枝感嘆道:「當真玄妙莫測,就我所猜想,當年你原身枯槁,實則正是通靈有感的關頭,於是引動劫數降臨,老城主出手恰到時機,如此重生再造之緣法,難怪你願意讓他移栽原身至山外,畢竟草木精靈天性不喜移根。」
侯亞夫在一旁聽了許久:「原來如此!我之前還以為,蒼凝你是把身後那棵大樹當成法器一樣使喚,我當初還想,世上還有這樣的法器?」
金枝笑道:「亞夫妹妹你可真會笑,這樣粗枝大葉可不好……蒼凝,你如今在各派同道面前已露原身來歷,固然大家都不會行無道採伐之事,但難免消息外泄,引來邪魔之輩。你能運化方圓地氣為你所用,功候精深,也應該要有更好的護身之法。」
蒼凝聞言款款下拜:「多謝金枝仙子!當年老城主閉關前就曾感慨,言及世間妖怪與草木精靈截然不同,就連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