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泥濘山坡上的白鱗蛟龍氣絕,齊德仲一招手收回碧山劍,杵著弓形木玉當拐杖,一步一步走到一片焚燒殆盡的殘林之中,就看見一隻三足金烏奄奄一息,發自本能地封閉穴竅、保存生機。
齊德仲提起碧山劍,直接就往金烏身上捅落,御器運轉生機法力,強行催醒金烏神智,劈頭蓋臉便道:
「到底是誰給你這膽量來進攻飛雲門的?齊某遠在北荒,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趕來?你最好給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或許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三足金烏全身都是細緻緊密的金色羽毛,如金圭上人這般修為,原身金羽早已是堅逾金鐵,齊德仲甚至必須要時刻御器運轉劍氣,否則就會被強悍的金烏原身將碧山劍逼出,這樣一來劍氣與生機法力在金烏體內交纏,絕對不好受。
金烏艱難地轉過頭來,聲音就好像兩片鏽蝕鐵片摩擦一般:「齊德仲,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就贏了?我在你手下逃過不止一次,這一次照樣不會死,而你卻註定要死在這裡。」
齊德仲面露不屑:「堂堂金烏,居然以逃命成功而自豪,你以為不我就不會殺你麼?」
話間,齊德仲遞劍再入,金烏身上的傷創湧出流動的金汁,那是金烏靈血,也是用來煉丹的天成靈藥,而齊德仲也絲毫不在意。
劍氣入體蹂躪原身,金烏髮出一陣痛苦的嘶鳴,卻依舊堅持著不發一語,齊德仲猜不出他是堅持還是絕望,他也沒有心思繼續折磨對方,催谷法力,金烏體內炸出一團碧光劍氣,瞬間取命。
徹底將金烏殺死之後,齊德仲也覺得一陣陣脫力,正當他想迴轉飛雲門中暫作歇息時,高空中一陣激盪撕裂罡風而來。
這樣的感應,在當初遙望玉京城鬥法齊德仲就體會過了,那是最後斬殺馮華的天隕神箭,沒想到同樣的手段居然也用在了對付齊德仲。
神箭天隕,如果真的使之落下,別齊德仲,恐怕連整個長林郡都會山崩地裂,連同碧亭山飛雲門一同湮滅其中。
齊德仲仰天只見微如毫芒的閃爍星光,天幕以外的無盡幽暗隨之壓迫而來,神箭未至,大地便感受到壓迫,蒼空浮云為之逼開,好似天空也被其洞穿一般。
一聲長嘯自山野焚林中發出,齊德仲元神離體,破碎零落的山海奇觀浮現半空,離體元神並指為劍,整片山海奇觀寸寸龜裂,化作無形肅殺之威。
此時,碧亭山對外的海天風雲同受感應,海風終年無休無止、飛雲萬古周流不絕,觀萬古為眼前一瞬、合天地若方寸內景,正是飛雲門秘傳禁式——斷雲斬!
一劍逆天而上!
劍光如雲匯聚,迷濛不可見其真容,淺淡的色彩卻有盡奪一切光芒的奇妙,飛雲門人遠眺所見,逆天而上的雲劍是方圓天地中唯一的光明,仿佛只要觀瞧一眼,自身的精氣神都被其牽動,無形中劍意迸發,與之同流匯集。
飛雲門中凡是持劍器銳利者,都不自覺地高舉利器,只見錯眼一閃的銳芒在利器上流過,這些利器即刻變得黯淡鏽鈍。
逆天雲劍沖霄而起,直直迎向天隕神箭!
兩相交擊,神箭在數十里外的高空中崩裂爆散,頓時天現二日的奇景。而逆天雲劍也徹底瓦解,漫天雲浪席捲**,碧亭山地陷三丈!
當一切天動地搖結束之後,齊德仲在一片煙塵滾滾中倒臥不動,原本地勢起伏的焚灼山林,此刻不見片木,只剩下一大片沙丘。斷雲斬激盪餘威,將齊德仲立足方圓幾百丈徹底粉碎,只余晶瑩細的沙礫。
碧山劍、龍鱗子、弓形木玉隨意被黃沙掩埋,齊德仲身上的雪青鶴氅也是滿布裂痕,就連渡海法舟的水波光華也變得黯淡起來。
有趣的是,齊德仲在使出斷雲斬之後,除了法力竭盡、元神晦暗的疲憊感,並沒有天地肅殺反噬之威,或許是因為齊德仲此番動劍所斬,並非是世間生靈,而是施法抵禦。
艱苦抬起手臂,抹去臉上的沙塵,齊德仲緩緩坐起身子,觸目所見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本來綿延百里的碧亭山,此刻早已是崎嶇混亂,山崖對外的海水也是渾濁不堪,漩渦亂流不止。
而遠處飛雲門道場,雲壁陣法也已經解除,宮觀樓台坍塌過半,就連山門牌樓都斷裂粉碎。
齊德仲面容僵硬,拾起幾件法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