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齊德仲的問話,王啟年張了張嘴卻不出話來,看著眼前龍蟠虎踞,之前預想好的言辭都吞回肚子裡去。
「張著嘴作甚?好歹也是有修行法力之人,照顧一下儀表!」齊德仲一振衣袖,龍虎消散若無,重新坐回躺椅上,卻是趕緊調理氣息。
玉虎狩與青龍杖是兩件不同的法器,齊德仲方才固然是有嚇唬王啟年的想法,但也想試試自己修為,沒想到強行御使兩件法器,元神元氣混淆不知該往何方,只勉強幻化龍虎之形。
待得氣息平和,齊德仲神色嚴肅:「南巢澤除妖,齊某自詡出力不少,我落入湖中後,你等不施救援,轉手又將修行福地轉送他人,還想讓我好臉色麼?當初你曾言,可為將鐵爐公手札請出,現在又有何作為?」
王啟年念頭不斷變換,最後還是出言詢問:「齊道友,當時除妖鬥法,形勢兇險,你是怎樣躲過一劫的?」
齊德仲冷笑道:「我自有護身之法,不用王執事勞心。你是在求教麼?可惜你還無此資格得此傳授!」
王啟年搖搖頭,繼續道:「如果齊道友不清楚如何脫身,我怎知你就是齊二道友?道友不欲旁人得見真容,萬一你是他人假冒,鐵爐公手札我怎敢奉上?」
齊德仲面如寒霜,心底里卻是在暗笑不止,修為至真心全形,性情或許各異,但不會有愚笨之人。在修行高人聯手斬殺鐵背虬龍的狀況下,齊德仲能夠脫身倖存,確實不容易,但未必不可能。哪怕是眼下這般情形,王啟年依舊不忘揣摩齊德仲底細。
「怎麼?想知道齊某到底是何人麼?」齊德仲看了看遠處瑟瑟發抖的九鳴真人,聲音發寒:「修行界向來有不問隱秘的規矩,此乃處世相安之道,王執事難道不明白麼?」
「那齊道友也應該知道,這個規矩只在修行人私下結交時有用,若是修行同道齊至的場合,也不該隱瞞太多秘事……」王啟年直視齊德仲道:「若齊道友自覺出身隱秘,那自一開始便不該顯露人前,如今張揚之舉,又不許同道詢問,請問這也算是處世相安之道麼?」
修行界的規矩並不是某些固定苛刻的條文,有些戒律門規森嚴的傳承,也會將一些與修行同道結交的慣例寫入規戒之中,就好比他人隱秘不問、知而不言,兩者往往一體。
但同樣的,自身或者出身傳承的隱秘,如果不想別人知曉,那就不要在人前顯露張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齊德仲改換形貌,修行同道能夠察覺、但不能看破,大家都知道齊德仲這是不希望被人知曉來歷,既是如此,齊德仲行事也應該低調謹慎。
「好,既然王執事你也懂得處世相安之道,那齊某也不再隱瞞,希望你之後信守承諾。」齊德仲淡淡一笑,面容聲調微微變化,顯露出本來面目。
王啟年看見之後,還一時辨認不出,但遠處的九鳴真人可是熟知這幅面容,不禁抬手指喝:「你!是你!你是齊德仲!怎麼可能——」
齊德仲聞言皺眉,隨便甩了甩手,隔空法力直接給九鳴真人一個耳光,抽得他原地轉了三圈,元神恍惚、臉頰腫脹,扶著竹子才能站穩,連護身之法都忘了施展。
「本來就是省得聽你這等人聒噪,沒想到忘性這麼大。」齊德仲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轉眼看向王啟年:「再次自我介紹,我乃江湖散人齊德仲,幾年前就曾路過滬海城,當初未曾見識過王執事。」
王啟年此時也認出齊德仲來了,吃驚道:「你——你就是那個將鯨骨杖送至太華門的人?」話之際還扭頭看向九鳴真人,「當年就是你擊敗了九鳴真人?」
齊德仲嗤笑道:「多大的事情?還值得麼?即便如今,九鳴真人也非我敵手。」
王啟年這下才明白眼前之人的真實身份,臉色不禁連連變幻,最後深施一禮道:「多謝齊道友相助我等除妖義舉,鐵爐公手札不日便可送至。」
「如果我不是齊德仲、依舊是齊二,你們就不打算謝我了?」齊德仲笑問道:「我很好奇,不過是將鯨骨杖送至太華門,這種事情值得讓天下修行人驚嘆麼?還是齊德仲這個名號真的如斯響亮?」
王啟年道:「齊道友笑了。兩年前,國師馮華真人南下滬海城,與我等滬海眾修結交,並流露出收徒傳法的意願,探聽滬海江南一帶的青年才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