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中土九州的修行人都不太清楚,太華掌門羽衣輕上一次出手鬥法,具體是什麼時候、怎樣境況。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先是反手破去三名護教神將聯袂施展的如意法,然後以松針切舉重若輕,破去天降光焰,不待天王教有接下來的手段,顯化分身遁行數千里外,現身天王教總壇之上,將十八名教中長老全部制住、禁法以懲。
既然是鬥法,自然有勝有負。天王教或許是懷著前所未有的自信,面對羽衣輕,只談勝利之後的要求,不談失敗之後的懲罰,當十八名長老察覺到自身法力仿佛憑空消失,此等驚懼駭然之心,可想而知。
天王教有護教威儀,太華門也有守門之能。
較之辛無量與壺洲客在晉陽城上空那場大戰,這次鬥法並不引人矚目,有能耐察覺到的人反而更加稀少,齊德仲離開求仙集不遠,元神世界中更是毫無知覺。
太華門不曾宣揚此事,天王教對此更是秘而不宣,此番鬥法只有教中高層能知一二,而十八位長老更是接連閉關,難免引人疑竇。
各種紛紛擾擾,與齊德仲關聯不大,他帶著五名弟子一路東行,東出函關,如魚入大海。
現今中原一帶,基本是天王教占據的地盤,近幾年來亦是硝煙戰火頻繁之地,路過偶爾能見幾個村莊,逐漸恢復人煙,大多境況悲慘,欲求溫飽而不可得。
齊德仲帶著五名弟子倒是不急著趕路,若是遇見這等破敗毀壞的村莊聚落,他則與弟子們一同為鄉親們重建家園,但並不特意彰顯道法。
在養生谷的一段日子,齊德仲觀察了太華門的授徒之方,雖不敢學個惟妙惟肖,但齊德仲也有自己的辦法。
清走焦炭廢墟之後,面對一片空曠,要先在元神中構建房屋形態,要做到內外纖毫畢現,這事自然交給已有內息修為的榮貴與方冬二人。
其次到附近山林中伐木、採石、挖泥、燒磚,齊德仲也給弟子們傳授了養煉真火法力,至於如何祭煉器物屬氣,那就由他們自己體悟觀察。
周遭村莊的普通百姓,除了是逃亡歸來的倖存者,還有其他地方逃荒而至的難民,他們尚且溫飽不可得,若讓他們自己動手,恐怕得等到猴年馬月才有片瓦遮身。
齊德仲也不是什麼都幫,他帶著弟子們大多只為村莊建造幾座牢固房屋,然後留下一堆木料磚瓦,讓村民們自行建造其他屋舍。畢竟這片土地是他們自己賴以生存的所在,終究要看他們自己奮鬥。
「師父,我不太明白。」在又一次離開一座無名村莊之後,榮貴擦了擦手詢問道:「此地戰火不斷,你要我們蓋的房子,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毀,這樣豈不是白費功夫?」
方冬稍顯成熟,暗暗肘撞了榮貴一下,「我們謹遵師命就是了,你問這麼多作甚?」
正在走路的齊德仲看見路邊有塊大石,揚袖一掃灰塵,隨後坐下。看了看五名弟子,最後將視線落在榮貴身上,心中卻有讚許之意。
榮貴悟性最佳,這樣的人面對世事也多有疑惑不解,此乃常理,難就難在為師之人要如何琢磨。齊德仲並不是那種要求弟子,必須按照某個方向去有所成就,他自己修為本就不高,他在傳授教導弟子的同時,也仿佛將他們當做一面鏡子,來考究自身修行。
「我知你有惑,但你有弭平天下戰火的能耐嗎?」齊德仲反問一句。
見榮貴搖頭,齊德仲再問:「那眼見苦難村民,你選擇如何做?」
榮貴道:「要麼駐足相助,要麼視而不見、轉身離開。」
「那你選擇哪樣?」
「當然是前者!」榮貴感覺胸中有一股悶氣不吐不快:「我就是不明白,為何如太華門中那麼多修行高人,他們寧可在養生谷中安處世外,卻對世間苦難視若無睹。」
「類似的問題,我也問過太華掌門,他的回答是與世無所虧欠。」齊德仲想起來當初所言乃是仙家之事,深知自身境界遠遠未到,不必跟榮貴等人詳言。
「修行人立足世間,就真的與世無虧麼?」榮貴問道。
「太華門能代表所有修行人麼?太華掌門修為再高,此言只能言及太華門,太華門不欲涉世,自有其因果緣法。」話雖這麼,太華門就真的對世間變化毫無一作為麼?恐怕不見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