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飛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那個猶如雪芙蓉一般的女子也身形漸漸淡去,直到光影消散,太史風雲錄收攏,重新掉在了地上。
陳未名看著已經空無一物的虛空,一動不動,心中卻是猶如轟雷炸鳴。
一命換一命,一命換一命
這話不斷在心中迴響,最後竟是化作一股怒氣,一拳轟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大喝一聲:「他為何要如此,為何!」
聖主眉頭一挑,隨即說道:「天地大道是無情無欲的,他需要戰奴。陳磐是最合適的戰奴,紀雪芙也是。一個換一個,天地劫牢打開的時間不多,這是紀雪芙救陳磐唯一的方法。」
「我不是說的這個!」陳未名看著聖主說道:「我說的是陳磐!」
「從我得到的各種信息來看,所有人都在等他回來!為什麼要等他回來?」陳未名看著聖主問道:「是誰給你們灌輸的這個理念?」
「就因為他是第一個極道修士嗎?若是需要極道,天衍道尊也是極道,紀雪芙也能到極道,無極戰尊必然也有這等能力。如果他們無法解決,那陳磐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聖主拿著酒杯的手一僵,似乎被點醒了什麼,隨即搖頭輕嘆:「我也曾想過,但想不出,所以索性不想了。只能說,他」
「是他給你們灌輸的理念!」陳未名大聲打斷:「是陳磐給你們灌輸的理念,讓你們覺得只有他回來才能打贏這場戰爭,然後傾盡全力去救他,你知道這有多可怕嗎?」
「他知道自己會被天地大道當成戰奴關起來,若要他回來,就必須去天地劫牢救他。當戰爭開始的時候,天衍道尊的對手是天地大道,無極戰尊和其他人的對手是戰奴,而救陳磐的必然救是紀雪芙。」
看著聖主,陳未名聲音越來越大,他不是蠢人,還有千神萬識術,當用盡心思去想一件事情的時候,很多東西就會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了。
「他知道紀雪芙有多愛他,在那種情況下,哪怕有人主動請纓去救陳磐,紀雪芙都不會遵照安排去做其他事情。因為陳磐對她太重要,她不會存半點僥倖,只有自己去才最為可靠。」
「連你都知道天地劫牢不是那麼好劫的,極道的陳磐怎麼可能不知道。或者說他早就算好了這一些犧牲紀雪芙,換他自己的自由!」
「這樣的人,何等自私,這種人的記憶,我取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他是個殺手,殺人之時無情,但又不是個合格的殺手,因而太過重情。不在意之人的事情,哪怕什麼忘恩負義,他也不覺如何。可若是在意之人,那就如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之如歐語芝,之如張常寧,還有這紀雪芙。
那種深沉的愛,他即便只是看到過一些片段,也能感受到。這樣的一個女子,卻是被她深愛的男人算計了,還是這樣的算計,讓他難以忍受。
聖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面帶微笑,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等到陳未名似乎發泄夠了之後,才輕聲問道:「怒火發泄完了嗎?」
陳未名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
聖主一拂手,將桌椅恢復,看著陳未名搖了搖頭,再問道:「你知道龍族嗎?」
陳未名反問一句:「你說的是真龍還是神龍?」
「神龍也算龍嗎?」聖主微微一笑:「我說的是真龍。」
「知道!聽說過。」
「你覺得真龍族如何?」
「該是很偉大!」陳未名說道:「我接觸很多妖族,他們對真龍族有一種無法消散的崇拜。」
「其實真龍族並沒有他們認為的那麼偉大!」聖主看著遠處天空說道:「這一族,極為剛愎,寧死不屈。除非有妖族大帝,不然他們絕不會屈服於異族強者。都說他們有氣節,但也因此死去太多無辜,」
「這一族在我們看來一直都是很矛盾的,強大、剛烈,不畏懼武力。但又自私、暴戾,蠻橫無理。過剛易折,最終族血盡滅。」
「所以很多時候,所謂的偉大,是其他人說出來的,也只是他們對於那個人的希望,將其理想化。而真正發現本質後,就算那個人其實並沒有多惡劣,可因為心中落差太大,就會覺得那個人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