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府後衙,知府邱大人和幾位下屬在那愁眉苦臉。
主簿道:「如今所有戶籍田冊都被顧大人拿了去,若是被顧大人看出什麼,如何是好?」
因為從來沒有人來查過這些東西,所以,在記錄歸檔的時候,他們並未做的很細緻,馬腳不少。
「是啊,現在整個府衙都被控制了,我等等於是被軟禁在此,想給外面通個信都難。」典吏嘆氣。
邱大人心裡苦,陸將軍知會過他,說顧舟停此人不好對付,讓他小心謹慎些,可他哪知道顧舟停不但難搞,還如此強勢。
「大家穩住,現在你我都在一條船上,唯有團結一致,才能度過難關,若是誰生了異心。」
邱大人頓了頓,陰翳地目光掃視眾人,語氣也沉冷了幾分:「欽差遲早是要離開的。」
等欽差大人一走,你照樣跑不了。
赤果果地威脅。
眾小吏忙表忠心:「一切以大人馬首是瞻。」
而陸一鳴府上,陸一鳴對妹子陸珊珊道:「七娘,你手裡的那些糧食儘快放出去。」
「阿兄,我倒是想,可沒人來買啊,總歸是還不夠餓。」
等他們餓的要死了,就不會嫌糧價高了。
「你還想著賺錢?你知道這次來的欽差大人是誰?」
「是誰?」
「顧舟停。」
陸珊珊:呃
「怎麼是他?」
「還有前幾日你舉報的那家糧商,你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阿兄,你就直說吧,別叫我猜了。」
「那批糧是長平公主和京中諸多官家夫人一起湊的。」
陸一鳴知道這個消息也很震驚,在府衙的時候,他和邱大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虧他留了個心眼,讓人盯著府衙。他留下的人看到官差把糧食送到鎮遠鏢局,趁機打聽,才知道這消息。
陸珊珊驚愕:「竟是長平公主的?阿兄,這可怎麼辦?我豈不是得罪了長平公主?」
她的夫婿只是工部一個小小的給事中,哪能跟長平公主抗衡?
陸珊珊是真慌了。
陸一鳴凜了她一眼:「你怕什麼?人家又不知道是你舉報的。」
只要邱大人不說,誰會知道?
邱大人不敢說,這點他深信。
「對對對,長平公主不可能知道是我。」陸珊珊按著胸口,長鬆一口氣。
「那我明日降價,降到十五兩一石。」
陸一鳴冷哼:「你若不想虧的血本無歸,明日最好就降到五兩以下。」
「那怎麼行?我收的價格都不止五兩一石,還請了那麼多人運送。」虧本買賣,陸珊珊是決計不做的。
更何況這裡面還有太子妃的一份,她可是在秦司悅那拍了胸脯打了包票的。
不過這事兒她沒告訴阿兄。
「隨你的便,若是虧了,別來與我哭訴。」陸一鳴自己都焦頭爛額,無心再理會陸珊珊的事。
他手下還有三百士兵在府衙關著,今日之事是他安排的太倉促。最早接到京中來信,是說顧舟停和紀雲宸要先去雲州,誰知會突然來了鄧州,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安排上出了岔子。
不過,好在段磊死了,一切都可以推在段磊頭上,大不了他領一個識人不明的罪。
若非前去追殺徐江的人認出了九黎,他也不至於鋌而走險。
紀、顧兩家是世交,紀雲宸和顧舟停又是至交好友,固北慘敗後,兩人貌似交了惡,但如今看來,那都是障眼法,他們兩必然沒放棄追查固北一事。
所以,他的計劃是先刺殺了紀雲宸,紀雲宸一死,顧舟停再厲害,手裡沒有了兵,強龍也難壓地頭蛇,到時候再弄死顧舟停易如反掌,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反倒落了把柄在顧和紀手中。
算了,如今只能先見招拆招,若是他們兩真查出什麼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在鄧州地界,還是他陸一鳴說了算。
翌日,鎮遠鏢局外的空地上搭起了粥棚,支起了幾口大鍋開始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