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洄城在望,陳遠岫於是乎把壓箱底的問題都一股腦拋了出來,讓孫正人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這意料之中是早便料到少年人會問那些事,意料之外卻是少年一路上隻字不提那檔事,反而把孫老闆悶出個內傷。
「老舅,能和我說說我爹娘的事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娘會被那南疆李淵下蠱。你說我爹是個了不起的人,那為何我的印象里卻隻字不同。」說道著,少年人越加自嘲。自己稀里糊塗地活了七八個年頭,什麼都不知道。爹娘說死了就都死了,娘親還好,是病逝,可那父親卻是窩囊地醉倒在官道上,被馬活生生地踏死,哪裡配得上了不起三個大字。「還有,我的根到底在哪裡。」
孫正人吁停了馬車,卻不答話先,而是從車廂內拿出那些鍋鍋盆盆,從雞籠子裡抓來一隻叫個不停的老母雞。
陳遠岫也加入忙活當中。這自然是要就地殺雞,燒火吃雞了。
這一路上來,那雞籠里的雞也就只剩下兩隻了,一隻就是孫正人手裡提的,被一刀子一命嗚呼的老母雞,另一隻就躺在雞籠內,半死不活。陳遠岫不解一隻似乎快要掛掉的雞不吃,非要吃那隻活蹦亂跳的。他沒細想這一路上,那隻雞都是這般半吊著不死的模樣。
途中有一次這孫正人提著雞遞給陳遠岫一把小刀,可陳遠岫卻如何都下不了手。這輩子,他還沒殺過活物。看的孫正人撇了撇頭,十分鄙夷。
不過當時陳遠岫打死都不願意讓孫正人來烤雞,自己就這麼挽著袖子烤了。把那從王大廚那偷師回來的些許廚藝能用的都用上,僅靠一點鹽巴烤出來的雞吃的孫正人讚不絕口,滔滔說道:你就靠著烤雞的手藝也可以謀份生計哩。
陳遠岫還是頭次聽著孫正人誇讚他,當下就有點不好意思。那次烤雞也是他頭次實踐,本來便是滿心忐忑,哪知道這孫正人會開口說人話了,還誇讚了幾句。
孫正人快速地處理完了那隻雞就扔給了已經架好火的陳遠岫去烤。兩人就圍著火堆,兩個人看著雞,終於還是孫老闆先再開口:「你這問題有點多啊,吃雞前我講一半,吃飽了我再挑著講一些。」
陳遠岫點了點頭,轉動了下雞,以免烤焦了。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過的因果二字嗎?這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其因果可循。如果在這之前我可能會挑著來給你講些,可如今我怕是知道你這是個破倔脾氣,也自然不會如我如今這般窩窩囊囊地得過且過,不過我也是挑著給你講。」
陳遠岫復而點頭。
「如若我不和你講這些,怕是你一輩子都難知道,可我一開口了,你自然會循著這些事走,這因果自然就避免不了,你也只能沒有退路,如若走武道一途,需要那步步高升才可快意人生。」孫正人抿了一口酒,幾口就酒色上頭了。
「你娘和我其實就是這北洄本土人罷了,祖上也算是練武世家,傳得一本有些樣子的刀法,我倆便必不可少地會滾一趟江湖,這是家裡的習俗,不分男女,都要走一遭歷練。不過不說也罷,這刀傳到我這代就沒什麼德行了。這大獻大吧,這南瞻部洲更是何其之大,你這爹就來自那北俱蘆洲,約莫著如你現下這樣,一輩子也走不到那。」
「北俱蘆洲?!」陳遠岫嘴裡念著這個詞,他知道北俱蘆洲在哪,從說書老先生那就聽得,不過就一個字可以概括:遠。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你爹娘那些事,簡單說不過只是被摻雜到了一些勾心鬥角裡面罷了。你身上的那塊玉佩來自百靈山,百靈山是那北帝國的聖山,那些世代住在山上的人便被北帝國尊為聖族,你爹便是那聖族之人,本可能繼下一任聖族族長之位,奈何百靈山的百靈祖鳥去那封神之戰卻落敗了,生死不知。這也是這江湖百年內我知道的唯一一起封神戰了,也是自你爹口中知道。這祖鳥生死不明了,那底下的聖族分支必然是蠢蠢欲動,餘下的不說也罷。」陳遠岫點了點頭,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爭權奪利,血雨腥風的事情。那些事兒,不想也罷,只是那股憂愁雲繞在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總之你爹是被人斷了武途,筋骨寸斷,你娘也落不了好下場。我便帶著他們回了這北洄,一邊想著治好你娘的蠱毒,一邊就打算在平淡中過去罷了。」
「是誰對我爹下的手?既然如此狠
第17章 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