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法如這晚在僧房裡聽了小沙彌念誦張少飛作的偈語後。
一道電光劃破黑沉沉的雲空,法如心靈深處亦閃過一道照徹宇宙的光芒,他不禁大喝一聲:「好!」驚雷隨之砸地,轟隆之聲不絕於耳,乃恍然大悟,由衷發出了「米粒之珠,怎能與日月爭輝!」深感張少飛真乃慧門龍象,繼位宗師,當之無愧。
法如大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正是在長老送走張少飛的同時。
此刻,但見法如的房間,亮起了一盞明燈。
明燈如炬,光線透亮。法如利索地收拾著行裝。
他雙手去捧供桌上的一尊佛像時,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花瓶。只聽得「砰」的一聲,花瓶觸地而碎。
小沙彌從夢中醒來,吃驚地看著一身行裝的法如,禁不住問:「二師兄,你要幹什麼?」
法如強作歡顏:「我要遠行。」
小沙彌懵懵懂懂說:「你馬上要繼承長老的衣缽,成為慧門宗師了,怎麼能離開呢?」
法如微微一笑,沒回答。
他背起行囊,走到小沙彌床前,將那尊佛像放在了他的床頭,愛撫著他的頭髮,深情地說:「小師弟,佛道無邊,你當奮力自強。」
小沙彌瞪著疑惑的大眼睛:「那你不給我們講經啦?」
法如搖搖頭:「我自己尚未證得自性,再胡亂講經,一則誤導學人,二則曲解經文本意,無異於自作聰明、貽笑大方,罪過、罪過!」
小沙彌追問:「那麼,你要到哪裡去?將來,我到哪裡找你?」
法如笑道:「一山一水一淨土,聽風聽雨聽禪聲。何處青山不道場,哪方水波無禪機?何處有青山綠水,何處就是我閉關修行的地方。」法如說完,孑然一身,投入到茫茫黑夜之中。
法如這一發自內心,不讓張少飛繼位後因他在寺內有壓力感而出走之舉,本該值得可喜可賀。但江湖險惡,佛門也非清靜之地。
法如這一離開,反倒被別有用心的影隱可乘之機
紅日西沉,長老來回了。
「長老,您老人家到哪裡去了?」眾僧異口同聲問道。
長老不答反問:「你們不做功課,聚在這裡幹什麼?」
那個小沙彌帶著哭腔說:「長老,法如二師兄走了。」
長老一驚,隨即明白了什麼似的:「噢?噢噢」
惠明焦急地說:「長老,得把法如二師兄找回來呀!他是我們的二師兄,他不在了,誰給我們講經呀?」
長老答非所問,感慨萬千:「法如不愧為一代高僧,他的品德,他的修行,永遠值得你們效仿。現在,他肯定靜修去了。等他功德圓滿,自然會出山給你等說法的。因此,眼下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長老說完,向室走去。
影隱追問:「長老,法如二師兄走了,衣缽傳給誰呀?」
長老冷哼一聲:「這些用不著你操心,自有能者得之!」
長老說完進院、閉門,將眾僧擋在了長老室外面。
長老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外出,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將弟子們拒之門外,很讓他們疑惑,大家聚在室外面,久久沒有散去。
影隱自言自語著:「能者得之,能者得之能者能者能哎呀!我的天哪!」他忽然想起在邱縣街市那次中秋節前那個老乞丐叫張少飛阿能,還有那個張少飛第一次來到東禪寺一天門與神清的對話....他的心頓時心絞痛似的驚叫起來,「能者,不就是張少飛的乳名阿能嗎?不就是那個惠能嗎?天哪,長老的衣缽,竟然傳授給了阿能張少飛!」
小沙彌迷惘地說:「阿能是張少飛?他連字都不識,怎麼能算能者呢?他連米都舂不好,能當宗師?」
影隱口吻怪怪地說:「我們這些出家修行多年的人,找個沒人的地方吊死算啦!省得在世上丟人現眼!本來是和尚的衣缽,卻讓一個俗人奪去了」
惠明被影隱這一煽動,竟跟著瞎起鬨:「他一個狗雜種小子,休想!走,咱們去找他,先把他打跑,看他還爭不爭衣缽!」
眾僧亂紛紛向後院走去。
後院碓房裡,哪裡還有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