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蹊知道,人的悲喜,從來都是不互通的。
處在相同的境遇之下時,大家才會同喜同悲,可一旦有人先上岸,留下的人只會越來越感覺落寞。
中學的高友若是高考時一起落榜,大家一起面對同樣的境遇,會讓每個人都輕鬆許多。
可若是其他人紛紛等到了大學補錄的機會,只留下其中一個人在悶熱的八月底踏上南下打工的列車,那即便這個人也為朋友們的境遇而高興,但他的內心深處只會更加落寞無助。
因為他不僅僅失去了讀書的機會,還失去了能夠產生強烈共情的心理慰藉。
有兩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整整二十年,一個是,將來一切過去,自己該如何面對兒子、如何向他解釋自己從他的人生中缺失了這麼多時光,另一個,便是在面對公公葉忠全的時候,如何向他解釋,他的兒子葉長纓早已經不在了,而自己卻一直活著。
想到這裡,她內心一陣抽痛,二十年獨活的感受,其實一點也沒有讓她覺得慶幸,反而讓她無時無刻不在飽受煎熬。
尤其是二十年不能見自己唯一的兒子,對她來說更是一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孫姐見安成蹊神情哀傷,便趕緊開口寬慰道:「夫人先別想這些事情了,眼下葉老先生與您父親冰釋前嫌,對他們兩人都是好事,況且,解決破清會或許還要等上許多年,夫人眼下又何必為這之後的事情煩憂?」
安成蹊輕輕點了點頭,開口道:「破清會雖然損失了四大伯爵,但這對破清會還談不上重創,辰兒以後要面對的困難險阻會更多,上次林婉兒說他向羅斯柴爾德家族要來一套最先進的ai模型,我感覺他應該是想主動出擊了。」
孫姐問她:「夫人,那我們要不要把我們掌握的一些情況轉達給少爺?」
安成蹊沉思片刻,擺手道:「讓辰兒按照他自己的節奏來吧,我們對破清會的了解也不算多,把我們掌握的線索主動給他,一方面會讓他質疑和猜測,一方面也會干擾他的節奏和判斷,我們就在暗中關注著,若他將來要去的地方剛好是我們所有了解的,我們再考慮要不要製造一些機會把信息給他。」
說著,安成蹊又自嘲的說道:「其實這些年,我們也不曾對破清會造成過什麼實質性的困擾,畢竟我們的實力與破清會的差距太大,這些年沒被她發現就已經十分慶幸,若是辰兒沒有如今的造化,我可能要躲著吳飛燕一直到死,在這件事上,我和林婉兒的遭遇一模一樣,只不過她比我更艱難,我躲了吳飛燕二十年,而她卻躲了吳飛燕三百多年。」
孫姐非常理解的點頭說道:「夫人,現如今少爺進步神速,相信他瓦解整個破清會、手刃吳飛燕只是時間問題。」
安成蹊點點頭,語氣惆悵的說道:「對我和林婉兒來說,吳飛燕是最大的敵人,可對辰兒來說,吳飛燕只是一個開始,十萬大山裡的那個,才是他最大的挑戰」
身在金陵的葉辰,與遠在普陀山的母親安成蹊,都是整晚無眠。
蕭初然醒的時候,見葉辰在睜著眼睛躺在身旁,便下意識的問他:「老公你什麼時候醒的?」
一直胡思亂想的葉辰,甚至沒注意到蕭初然已經醒了,聽到她說話才回過神來,忙道:「我剛醒沒一會兒,還在迷糊呢。」
蕭初然關心的問:「昨晚沒睡好?」
「也不是。」葉辰微笑道:「可能就是醒的早了點兒,昨晚跟客戶又喝了點酒,腦子還有點沒緩過來。」
蕭初然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臉上一紅,羞澀的說道:「老公,我昨晚夢到你了。」
葉辰故作驚訝的問他:「夢見我什麼了?」
蕭初然道:「一開始是夢見我們一起去吃飯,飯桌上還有若琳,若琳新談了一個男朋友,說要帶給我們看看,結果剛坐下吃飯,你就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葉辰大概猜出了是什麼情況,但也只能裝傻問她:「我問你什麼了?」
蕭初然遲疑片刻,眼神有些躲閃的說道:「具體我也忘了,好像挺不著調的,若琳也跟著調侃我,當時在夢裡就感覺特別尷尬」
葉辰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幸好是做夢,正常情況下,有外人在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