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過得更快。不覺不覺間,春雪消融,日氣漸暖,已是正月底。
李洛不能再停留在江華,他去回寧海州上班了。
隨行的除了親衛隊,還有他和崔秀寧的上百個新學生。
二月二,龍抬頭。寧海州達魯花赤李哈剌不花,重新出現在州衙官員面前。
重新上班第一天,知州等屬官就以沒能去高麗拜年為名,紛紛送上「禮物」。崔秀寧一統計,竟有兩千多兩。
這做官就是好啊,錢來的特別容易。
如今春耕快到了,可李洛作為鎮守官人,卻當起了富貴閒人,甩手掌柜,竟然萬事不管。
倘若去年來巡查過、對李洛很是欣賞、甚至有心舉薦他為水師萬戶的欽差大臣脫不合,知道李哈剌不花竟然如此懶政,一定會罵自己瞎了眼。
李洛就任達魯花赤不過幾個月時間,就在州衙同僚心中留下了貪婪、愛財、懶政、狡詐的印象。這樣的上司,恰恰是他們最喜歡的類型。
在他們看來,鎮守官人不攬權,不多事,不苛刻。似乎只要有錢拿,他就能大方放權,萬事不管。
但是,他又很狡詐,竟能應付以嚴苛聞名的御史中丞脫不合,讓整個寧海官場化險為夷。
至於欺騙流民,販賣流民出海,一舉獲利幾十萬兩的大手筆,更加彰顯他的貪婪和狡詐。
跟著這樣的上司,才真的舒服啊。
整個寧海官場,唯一對李洛不滿的,也對州衙不滿的,就是良知尚存的判官,陳悉。
李洛回到寧海不到半個月,知州黃不花和州同穆提哈丁等人,就聯袂求見李洛訴苦,其實就是告狀。
「鎮守官人,我等無非是臨時徵收了一些糧食,用來彌補去年賑濟流民的官倉虧空。可那判官陳悉,竟然血口噴人,說我等敲骨吸髓,殺雞取卵,貪酷無恥,要去肅政廉訪司告我們!」
黃知州一臉苦澀的對李洛說道。
色目人穆提哈丁也說道:「是啊鎮守官人,這個陳悉,真是不知好歹。去年為了賑濟流民,州衙官倉支出了五千石糧食,這可是官糧,既然用之於民,當然也要取之於民。臨時徵收彌補虧空,有何不可?」
推事官也說道:「鎮守官人上次給我等分了不少銀子,那陳悉也分了不少。可他竟然把銀子分給了他家鄉的百姓!這叫什麼事?合著就是他陳悉愛民如子,我等就是害民蟊賊麼?」
榮城縣令也道:「此事下官知道。陳判官將上次分到的銀子,散給了上千戶百姓。他還說,這樣的銀子太髒,只有分給百姓,才能變得乾淨。鎮守官人吶,這叫什麼話喲!」
李洛臉色很難看,他怒了。
「這混賬陳悉!安敢如此!如此行徑,置我等於何地!置州衙於何地!哼,他說這銀子太髒,還散給百姓。他想幹什麼?本官看他是收買人心,圖謀不軌!」
李洛一句收買人心,圖謀不軌,就給陳悉戴上了一頂大帽子,結結實實的扣了個罪名。
「對對對!鎮守官人目光如炬,所言極是啊!」黃知州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散財於民,誹謗上官,可不就是收買民心,圖謀不軌麼?鎮守官人真是一針見血,立發其奸!」
其他官員都是紛紛點頭,贊同李洛的話。
似乎,陳悉真的就是要謀反一般。事實上,所有人都不認為陳悉真是收買人心,更不會認為陳悉要圖謀不軌。
但是,他們需要陳悉圖謀不軌。
「來人!」寧海州的第一號男人怒了。
話剛落音,官房外就進來兩個衙兵,一起行禮道:「鎮守官人!」
本州第一號男人從案上令箭筒中抽出一根令箭扔到地上。「本州判官陳悉,蠱惑百姓,收買民心,圖謀不軌,著既捉來!」
「喳!」兩個衙兵領了令箭,赳赳邁出官房。
知州等官員看到李洛發怒拿人,都是心中暗爽。他們,早就是恨上了礙事又礙眼的陳悉,巴不得陳悉倒霉。要不是陳悉身為判官,知州也無權捉拿他,哪裡會等到今天?
上一任達魯花赤雖然是蒙古官人哈日圖,但哈日圖樂的看到屬官不合,所以故意留著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