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獅魂與無顏去了不遠處一個山洞,甫一進入,便看到一副藥棺擺放此中。
揭開棺蓋,看清棺中之人的模樣,李相夷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仔細端詳一番,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終於走到近前,親自查驗起來。
果然,一切如獅魂所說,那些細枝末節,沒有逃過獅魂的眼睛,不愧是金鴛盟最好的仵作。
「這種異香,是南胤三大秘術之一的無心槐,無心槐可麻痹痛感,南胤人活剝白猿皮,做生靈鼓,就會使用無心槐。」笛飛聲道,他不想瞞著李相夷,有些事早點知道,才能有所防備。
他眼見李相夷的身形越來越顯頹然,嘆了口氣,終究是咬牙,拿了一把匕首,往屍身身上那件寶甲上一划,那寶甲瞬間隨著匕首劃痕裂開,許久未動的頹然身形微微一顫,卻沒有回頭。
笛飛聲說道:「聽聞單副門主的寶甲無堅可摧,可卻有一件兵刃可破,便是李門主隨身攜帶的軟劍刎頸。兩者同為賀家天外隕鐵所鑄。」
那些話語在李相夷聽來,字字如刀,直插心口。
這次他的身子晃了晃,笛飛聲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李相夷抬眼看他,紅紅的眼眶蓄滿淚水,帶著震驚、不解、疑慮和委屈。
笛飛聲兩輩子都難得見他這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只好沉默與他相對。
過了好一會兒,李相夷輕聲說:「老笛,我們回去吧。」
笛飛聲才扶著腳步有些虛浮的李相夷,回到療傷的山洞。
李相夷回到山洞後,便靜靜盤膝坐在床上,呆呆望著地面不知在想什麼。
笛飛聲看得有些擔心,出聲問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李相夷抬眼,望向笛飛聲,自嘲一笑,道:「說什麼?說師兄為什麼騙我,還是他做這個局,到底是圖什麼?」
他不知想到什麼,將角麗譙還他的玉佩拿出來,交給笛飛聲:「老笛,有件事請你幫忙。這玉佩,勞你找可靠之人,秘密雕制兩塊,一塊用材質相似的白玉,一塊用青玉。」說完神色便有些痛苦。
笛飛聲見他突然臉色發白,眉頭也緊皺起來,暗道不好,剛伸出手,就見李相夷吐出一口血,身子就要倒下。
他趕緊上前扶住,讓李相夷斜倚著他,抬手便要灌注內力。
藥魔聽到動靜,推門進來,出聲制止:「尊上不可,李門主這是急火攻心,牽動傷勢與碧茶之毒,您的悲風白楊太過霸道,他會死的!」
笛飛聲聽聞這話,抬起的手頓了片刻,卻仍然放在了李相夷肩頭,在藥魔驚恐而不解的眼神中,至剛的悲風白楊,化作一股和煦溫暖的柔韌勁力,湧入李相夷經脈之中。
藥魔的眼神瞬間由驚恐與不解,變成了訝異。
神志已有些模糊的李相夷,也不禁睜大雙眼,有些疑惑地望向笛飛聲,湧入體內的勁力,不是剛猛直率的悲風白楊,而是一股非常奇特的內力。
這股內力,霸道又溫柔,霸道地壓制住了蠢蠢欲動的碧茶,又溫柔地與揚州慢融合,療愈著傷,給經脈注入了生機和力量。
「這是……什麼?」李相夷忍不住虛弱地出聲問道。
「煙花三月,我自創的一種功法,可以與悲風白楊、揚州慢合用,用以療傷解毒。」
笛飛聲答道,聲音異常平靜鎮定,讓人心安:「你累了,需要休息,先好好睡一覺。」
李相夷還想再說些什麼,笛飛聲卻已點了他的睡穴,他只感到倦意席捲而來,思維一滯,便昏然睡去。
笛飛聲又堅持了一會兒,直到感覺自己的經脈有些滯澀,舊傷新傷隱隱又要發作起來,才停下,扶李相夷躺下。
然後他有些費力的起身,在藥魔驚訝又擔憂的目光中,只說了一句「這經脈果然還不熟悉這功法,運轉起來真費力」,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