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半癟的肚子,蕭瑾然不由得苦笑了下。「呵,原來是餓了。第一天回府便不給飯吃,我這待遇當真比不得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撩起衣擺,跪在靈前磕了三個頭,「娘親的東西吃不完,孩兒幫幫您。若是在下面想吃什麼,就用錢買吧,索性明日孩兒再給您多燒些元寶香燭。省得您花錢大手大腳,一時再不夠用。」
伸手將供桌上的燒雞盤子拿下來,一屁股坐在蒲團上。掰下了一隻雞腿擱在供桌上。「娘,來,咱娘倆一起吃。」蕭瑾然將剩餘的燒雞舉起來,直接上嘴去啃食。「今日我要把這裡的東西吃的乾乾淨淨,省的明日她們不記得換新的。」說罷又是一大口下去,雞肚子被撕下去一大塊肉。「都是我娘的錢,怎麼花,得我說了算,您說對不對?憑什麼讓我娘得吃剩下的?」
一邊嘟囔,一邊流淚。一時間淚水的苦澀充斥著蕭瑾然的味蕾。用袖子胡亂抹了一下,伸手去倒酒,一杯灑在地上,「娘,喝酒!」又倒了一杯湊在自己的嘴邊,「咱倆一起喝。您生前對我管得緊,咱們娘倆還沒有坐在一起喝酒的機會呢!瞅瞅,今天竟是頭一遭。」
一邊喝一邊吃,哪裡還有京城貴女的樣子?可蕭瑾然不在乎,「若是您活著,定會痛罵我不知禮數。可您這一生就是太知道禮數了。嗝,蕭策顯連自己的親爹都不管,您說作為兒媳要管。否則會有人上奏章參他。月月送銀兩,逢年過節送吃穿。敷衍了外面的人,還要幫他一步步往上爬。就是因為那什麼勞子的夫為妻綱!」
蕭瑾然邊喝酒,邊剝花生往自己嘴裡塞,此刻已經有了些許醉意。「可是他什麼時候在乎過您啊?就是個王八蛋,活該有人參他!您活的低聲下氣,蕭府沒了您的位置。只見新人笑,不聽舊人哭。」仰頭喝下酒盅里的白酒。「嗝,他聽不見,我聽得見啊!」眼淚刷刷地流,蕭瑾然哭的肆意妄為。
吸了吸鼻子,「反正今兒這沒人,就咱們娘倆,您不樂意聽,我也得說。他就是個王八蛋,嫡妻不要,嫡女不管,就因為右丞相府壓根兒不承認他這麼個女婿,不能給他助力!王八蛋,就是一個白眼狼!娶了一個又一個,可除了從嫡妻這裡拿錢,他有什麼能耐?不還是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
生生打了個飽嗝,可是依舊往自己嘴巴里塞東西,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心頭的怨念。「娶了戶部尚書的姑娘又有什麼用?什麼好處給他了?除了每月跟他要錢,說幫他找路子之外,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可是那錢,都是從賬房支的,都是咱們的錢,血汗錢到他那裡就是跟大風颳來的一樣。王八蛋」
蕭瑾然罵夠了,也吃飽了。看了看滿地的狼藉,不由得靠在棺材旁苦笑,「娘,你說明日一早,那些人會不會以為是遭了賊?」眼淚刷刷地流,「娘,你要是還在就好了」
沒了母親在前面遮風擋雨,一時間蕭瑾然還不能適應自己的處境。「大概這就是吃一塹長一智吧。」端木一族向來眼高於頂的性格特點,蕭瑾然自知自己沒少遺傳。「從明個兒起,我得好好活著,我得讓他們看看,蕭瑾然不是吃素的。」
如同往常習慣一樣,蕭瑾然微微坐正身子。小聲道,「今日犯了的錯有,不應該說話不走腦子,給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留下話柄。不該照顧不好自己,以為那些都是良善之輩。明日這兩點定不再犯,對於那些不順我意者,定當」深深嘆了口氣,「罷了,我若說瑕疵必報,您又該說我沒教養了。」
蕭瑾然有些愣神,「娘,你說,皇帝如此看重蕭策顯,為什麼不給他個好官職?今日德福說,姨母又去吹枕邊風了,說他寵妾過度,可皇上卻生生把話題岔過去了。這裡面肯定有文章,可孩兒卻想不出。可若皇上真心中意他,他怎麼還要用娶小來謀前程呢」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蕭瑾然下意識地閉了嘴。
「妹妹怎麼還不去休息?」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有些沙啞,有些疲憊。
蕭瑾然側頭瞧了瞧,是馬姨娘的孩子,府里的長子蕭瑾勛。想起今日馬姨娘的恭敬,蕭瑾然微微咧了嘴角。「哦?是大哥啊。」
「嗯,夜深了,你一個女孩子留在這裡總歸不好。」蕭瑾勛沒想到一向眼高於頂的蕭瑾然今日能和顏悅色的對自己說話,甚至還叫了自己一聲大哥。沒等多想,就看見了滿地的狼藉,又看了昏黃的光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