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慢些喝,若是我這裡的茶好,帶些回去就是了。」蕭瑾然說完,嘆了口氣,「唉,這雖說是好茶,可以是陳年舊貨了。總是比不得戶部今年留下的新茶。」
許氏把蕭瑾然的神情看了個大概,拿著帕子將眼角的淚擦了去。「唉,今年府內的新茶,都在那鄭姨娘那裡了。不單單是這好茶,只要是好物件,老爺一準兒給那鄭姨娘送去。如今咱們其餘的院子倒是什麼都撈不著了,只能勉強維持生計。」
這話說完,蕭瑾然明白了,呵,原來是來哭窮的!想來,李管家的話已經帶到了
面對許姨娘的哭訴,蕭瑾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時不時地抿上一口茶,直到天已大黑,李婆子與那媳婦送來晚飯,蕭瑾然都一語未發。
許氏拿眼睛時不時瞟看幾眼蕭瑾然,可是招數使盡,坐在自己對面的蕭大姑娘,除了自己問到她的時候笑上一下之外,剩下就是喝茶、扇風、喝茶
許氏的心十分不痛快,「大姑娘可是嫌棄我們娘們兒孩兒了?」
蕭瑾然抬眼看了看天色,轉過頭看向許氏。「姨娘哪裡話?我怎麼敢嫌棄大家?不過是外面傳言罷了,當不得真?再者說,世人見我都稱上一聲養在皇貴妃身邊的大姑娘,或是瑾然胭脂行少東家,便是咱們府上人也叫我為蕭大姑娘。從這點上看,大家並未覺得我與蕭家有何聯繫。」
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嘆了口氣。「姨娘如今叫我大姑娘,也不過是一時間心中沒有主心骨罷了。我記得清楚,阿娘死前,您都喚我蕭大姑娘來著。」蕭瑾然站起身來,拍了拍因著久坐,衣擺處壓出的褶皺。「姨娘怕是一時慌亂抱錯了佛腳,這府內總歸要有做主的,而我,只是跟薇兒妹妹一樣,是府中的客人,早晚有天要出嫁的。所以府中的大小事宜又與我何干呢?您說呢?」
許氏眨巴眨巴哭紅了的眼睛,「大姑娘這話是在埋怨姨娘之前不懂分寸了?您就如今這般見死不救?」
「不是埋怨您,更不是見死不救。」蕭瑾然手中的扇子微微扇了兩下。「這話您說與我聽,並無大用。甚至我做人直來直往,還不如薇兒妹妹能寬您心。再者,這銀錢方面的事情,我幫不了您。柳州的分部被賊寇洗劫一空,其各地的分部也是因此不得不壓價甩貨。有阿娘的前車之鑑,我自是怕了的。或許等我把胭脂行處理掉之後,就有餘錢幫您了。」
許氏還要說些什麼,可正巧方婆婆直接從外面進來。見李婆子與她媳婦立在一旁,手裡提著食盒,立刻瞪起眼來。「杵在那裡做什麼?難道要等到飯菜涼了再招呼大姑娘用膳麼?還不趕緊擺上?第一天做工就如此偷懶,以後怎麼得了?」
李婆子面子訕訕的,可是礙於面子,也只能懟了自己媳婦一下,「趕緊擺上吧。」
那媳婦兒看著方婆婆瞪起來的眼睛,也不敢言語半分,只能按照方婆婆的指揮做事。
「大姑娘人善,但是也不代表你們能欺侮了去。按時備飯,按時準備梳洗用具,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方婆婆的碎碎念功力很強,許姨娘一時間插不上話。
尤其許氏在蕭瑾然這裡坐了這半天,竟是對方婆婆有些莫名的恐懼。蕭瑾然自是知道方婆婆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許氏快些離開。不動聲色的往方婆婆的身邊站了站。「呀,院子都收拾完了,這速度果然比我自己要快上許多。」
「大姑娘趕緊吃飯吧,老婆子忙了一下午也沒顧上你。」方婆婆忙安排亦舒打水洗手。轉過頭看向許姨娘,「許姨娘也留下用膳麼?我叫丫頭去添一副碗筷過來。不過只能委屈您了,我們姑娘一般都是跟皇貴妃同桌而食的,您得等我們姑娘吃完再用了。」
許氏的臉色頓時白了三分,可也不好發作,忙擺了手。「不用麻煩了,我自是回去與薇兒和城兒一起吃,想來這兩個傢伙也是餓了。若不是念著大姑娘在府中孤立無援,我這會兒也是吃完飯了的。」
「多謝許姨娘還記掛著我們姑娘。今後有我們這些下人陪著,也算不上孤立無援了。您慢走,玉鐲送送許姨娘。」方婆婆兩三句話就起的許氏帕子一甩,揚長而去。
亦舒照舊拿出銀針每道菜試了一遍,才敢讓蕭瑾然動筷。而初滿更是連洗澡的熱水都沒放過,檢查三遍才肯讓蕭瑾然下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