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羅妮的春天(空間)
外面敲門人的那個聲音雷洛霓聽不出來,不代表她的家裡人也聽不出來。
傑拉太太拽牢住丈夫的手,希望憑藉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得到支撐和鼓勵,她神情嚴肅的和丈夫說著話,一面說一面狠狠地咬自己的大拇指,這是她的老毛病了,情緒一緊張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咬自己。
傑拉先生回握住她的手,用這樣的方式制止她的行為並給予無聲的安慰。
他讓妻子抱著女兒帶著長子去家裡的唯一一間臥室里去,讓她再沒有聽到他的召喚之前,千萬別一時衝動的跑出來。
傑拉太太不肯把丈夫一個人丟下,抱著懵懂的女兒和驚懼的長子拼命搖頭。
傑拉先生直接一記耳光扇過去,臉色鐵青地低聲呵斥傑拉太太,讓她滾到臥室里去。
傑拉太太捂著被丈夫扇紅的臉,淚流滿面的帶著女兒和兒子避到臥室里去——傑拉先生主動伸手把隔斷臥室和廳堂的門關緊了。
雷洛霓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父親傑拉先生其他地方什麼都好,就是這動不動扇人耳光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惱火也駭人的緊。
不過傑拉太太這個挨打的當事人都一副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的樣子,雷洛霓就是再想要抗議再想要為母親出頭也沒支持者啊——只能悶悶的坐在母親懷抱里,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的聲音很低,雷洛霓耐著性子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什麼名堂。而傑拉太太和傑克卻像是嚇傻了一樣,只知道坐在用牧草、獸皮和麻布墊得暖烘烘的床上發呆。
知道這個時候發呆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雷洛霓摸著母親已經有些紅腫的面頰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把她喚回神來。
傑拉先生人高馬大,一巴掌扇過去哪怕再怎麼注意力道,也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唯一慶幸的是沒有至少破皮,在院子裡揪一把活血化瘀的草葉養養也就好了。
被女兒這麼一碰的傑拉太太渾身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了。
她抱著女兒悶悶的哭了一場,連聲音都不敢哭出來,就怕被外面的人聽到。
傑克是個性格憨厚又有些愚笨的,見傑拉太太哭得這麼傷心也不知道勸勸,只知道傻乎乎的坐在床沿上一個勁兒地撓後腦勺。
冗長的一段時間過去,傑拉先生邁著沉重的腳步把推起來吱嘎作響的木門給拉拽開——傑拉太太抱著女兒就竄了出去,提心弔膽的看著傑拉先生的嘴巴,真心希望待會兒能夠從他嘴裡聽到一點對他們有利的好消息。
只可惜傑拉太太這一回註定失望了。
她非但沒在丈夫的口裡聽到什麼好消息,相反還雪上加霜的獲悉了一個可怕的噩耗。
她面色慘白地扭頭去看自己滿臉懵懂只知道朝著她笑個不停的女兒,心中的難受憤怒情緒幾乎無法形容。
她顫抖著嘴唇想要向丈夫徵詢一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但話到了嘴邊又強行逼迫著自己吞咽下去。
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垂死掙紮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他們是沒辦法違抗賴特先生的意志的——如果真的惹惱了他,於她們而言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就是徹頭徹尾的噩夢了。
雷洛霓雖然不清楚傑拉先生夫婦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但也知道必定是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而,這件可怕的事情還與她有關。
傑拉太太毫無徵兆地抱著女兒跪倒在地面上,閉目大聲祈禱起來。「萬能又仁慈的主啊,您憐憫憐憫您可憐的信徒——」
只聽懂了前面那兩句的雷洛霓沒有任何預兆的發現自己的眉心突突突地彈跳刺痛起來——它毫無規矩,但卻猛烈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雷洛霓被它折磨的忍不住拿胖乎乎的小手指去抓摳自己的眉心,越抓越疼越摳越癢,這些日子被傑拉夫婦養得頗為嬌慣的小女嬰粉嫩的小嘴巴一撇,「哇」的一聲就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嚎啕大哭起來。
眼瞅著女兒哭得撕聲裂肺的傑拉先生,心疼的不像話,連忙把女兒一把從妻子懷裡撈過來,板著一張面孔說:「你別嚇到我們可憐的小傑妮,她還這麼的小!」邊說邊輕柔地幫女兒按揉她一直又抓又撓的地方。
雷洛霓哼唧兩聲,覺得有那麼點小舒服了,咧了咧小嘴,繼續安坐在父親的懷裡聽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