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鼎宮苑就在前方一百米,尹承德顯然是打聽過她住在這裡,特意過來堵她。
沈嘉念略猶豫了幾秒,推開了車門。
尹承德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外甥女,她被養得嬌嫩水靈,皮膚白皙透著紅潤,身上的衣服款式雖然簡單,但識貨的人多看兩眼就知道是高級貨。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落魄千金的狼狽痕跡,比富家小姐還像富家小姐。
傅寄忱對她的寵愛昭然若揭。
以前在宜城,他就聽說過傅寄忱為了討她歡心,在拍賣會上豪擲數千萬拍下大提琴,隔三差五就有頂級珠寶、錦衣華服流水一樣往薔薇莊園裡送。
是他先前目光短淺,不曉得好好對待這個外甥女,把希望全放在自己女兒身上,結果什麼都沒撈到。
公司沒了,房子被抵押了,數十年的存款打了水漂。
尹承德手扒著座椅邊緣,放低姿態央求:「嘉念,舅舅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幫幫舅舅,看在我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的份兒上。」
「我們早就沒關係了。」沈嘉念一臉冷漠,坐在車裡沒下去。
尹承德目光渙散,隱隱癲狂,跟從前儒雅清正的模樣判若兩人,沈嘉念懷疑他染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嘉念,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身上真的沒錢了,你舅媽生病了,我只能找你了」
尹承德說著就要上車,被司機扯住胳膊拖下來,反剪到身後,側臉壓在車身上。
「啊!」
尹承德一聲慘叫,臉都白了。
司機是個練家子,胳膊比一般人大腿都粗,下手沒個輕重,尹承德一副瘦削身板,只覺胳膊快被撅斷了。
沈嘉念皺了皺眉,使眼色示意司機放開他,淡聲道:「我幫不了你。」
司機鬆了手,尹承德得以脫身,手抱著被擰疼的胳膊,瞪了眼司機,敢怒不敢言。他慘白著臉看向沈嘉念:「不需要你幫太多,一筆錢就夠了,等我東山再起了,也能成為你的依靠不是?你現在跟著傅家的繼承人,總得有個像樣的娘家。」
沈嘉念目光沉靜:「尹書瑤如今是秦家的兒媳婦,秦氏家大業大,她難道拿不出錢來接濟你?」
「你不知道她的處境,唉」
見她肯搭腔,尹承德以為有希望,眼神更為殷切,也更為卑微。
小女生都是容易心軟的,尤其是他這個涉世未深的外甥女,她再怎麼嘴硬,心也是善的,只要多哀求幾遍,她會答應的。
「你表妹在秦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上個月她好不容易懷了身孕,秦藩那個混賬帶了外面的女人回家,那個女人仗著秦藩的偏袒欺負你表妹,兩人在家裡大打出手,你表妹不慎從樓梯上跌下來,孩子也沒保住。」
尹承德不是故意賣慘,說的都是事實,提起這些,他那張憔悴的臉上倒是流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擔憂。
「秦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尹承德目露凶光,「收購我的公司時說得天花亂墜,事成以後卻把我安插在一個沒有實權的職位上,我受不了那個窩囊氣,從秦氏離職了。」
沈嘉念聽出了不對勁,問道:「收購公司的錢應該不少,足夠你們享一輩子福了,怎麼會淪落到這個田地。」
「為了保證你表妹能夠順利嫁進秦家,收購的條件沒你想的那麼好。」說起此事,尹承德對沈嘉念還是有怨氣的。
當初要不是她報警,讓警察抓走了尹書瑤,秦家的人不至於提出退婚,而他們家也不會為了保住婚事而選擇退讓。
一步錯,步步錯,走到今天這個無法挽回的淒涼境地。
「我從秦氏離職後,想換個領域重新創業。」尹承德語氣悲涼,「資金不夠,湊來湊去還差一些,我聽信了一個老友的話想贏一筆錢回來,誰知道那些都是有套路的,賠進去的錢越來越多,房子也被抵押了,我們從原來的地方搬出來了,現在住在租的房子裡。嘉念,你行行好,幫舅舅一把。等舅舅渡過難關,會報答你的。」
聽他說完,沈嘉念心裡瞭然。
什麼創業,什麼東山再起,都是漂亮的藉口,真實情況是他在事業失意後被人忽悠著染上了賭癮。
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