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薩托斯凝視著龍巫妖，這種讓所有龍類厭惡的死靈形態。
朵高索斯坐在台階上，居高臨下。黑龍的骨骼並非慘白色，而是滲透了魔力紋路的黃白色。負能量撐起空蕩蕩的骨架，肋骨勾勒出一個橢圓，裡面不是內臟，而是藍和綠的暗光。黑龍骷髏樣的頭骨和生前差不多，只不過沒有鱗片。眼眶裡的魂火如此灼人，列薩托斯感覺到了惡意的能量試圖僵化自己的軀體，當然，龍巫妖的麻痹凝視被他豁免了。
在凡物眼中，都覺得龍除了複雜的語言和魔法，其它方面更貼近野獸。比如太貪睡，貪財，偏執的領地觀，喜好獨居等等。某些自以為算得上學者的傢伙，直接鄙夷巨龍的茹毛飲血。但事實上，他們接觸的都只是離開族群散居的巨龍。類似於人類中的獨行俠，或者強盜流氓。
真正的巨龍族群文明程度極高，墨丘利亞有聖鱗城、鉑金之光、北風城塞三座由龍主導的巨型城市，金龍擔任城市議員、法官等等職位。而學院、圖書館、餐廳、公共澡堂等等設施一俱全，住在那裡的龍都是「文明人」，他們甚至不吃生食，必須精心料理後才入口。和其它種族不同的是，龍以天空為房頂，以群山為城牆，鑄造恢宏大氣的聚居群落。
同樣的，巨龍也有自己的傳統與禮儀，對於每隻龍最重要的三個：善龍之王的祭祀日，巨龍的出生，以及死亡。
巨龍對死亡看得很神聖，永眠龍墓是天堂山諸龍最隱秘的位面之一，只有屈指可數的掌權者知道如何開啟。龍墓內有自願放棄安眠的太古幽靈龍駐守，看管著同胞不受褻瀆。彩色龍那邊也差不到哪去，對巨龍屍體的操弄非常容易撩撥掌管暴怒的那條神經。
讓列薩托斯忍住沒有把這副排骨拆個七零八落的唯一理由是朵高索斯的實力。
這裡不是個臨時性的駐地，廣闊的大廳點滿富麗堂皇的燭火。擺放著黑龍許多收藏。沒有什麼可以改變龍對財富的執念，死亡亦是。這裡有緊密的法術結界，完全隔絕內外，列薩托斯都無法判斷實在地表還是地下。但是，和弗拉米爾的心靈鏈接恢復了，雖然很微弱。
大廳雖然經過改造，但是明顯看出是人類的建築，而且這個建造風格十分眼熟……
「耐瑟遺蹟。」朵高索斯說道，他沒有聲帶，聲音是從燃燒的魂火中發出。「耐瑟瑞爾帝國持續了三千年。堪稱人類文明的巔峰。那幫大奧術師坐著熵之船，到處亂跑，然後留下一些遺蹟，讓我們從這些老房子裡翻檢他們剩下來的破爛。不過別說，我從一本文獻追蹤到薩拉弗，還真在這裡找到些有趣的東西。」
列薩托斯不知道他張口道出來由是什麼意思，只好按照通常的套路，張嘴寒暄：「很久不見了，朵高索斯。」
「毫無新意的開場白。」龍巫妖指了指一側是座位。是人類體型的，列薩托斯有點惱火，不過他解除變化可能撞到天頂。金龍可是體型最大的龍之一。
「還記得我們在卡琳珊那那次見面，哦。好像上輩子一樣，那時候塔那厘還沒鬧騰起來呢。」
「是啊，那是我還在遊歷期，你已經是北地有名的禍害了。」
「不如後輩啊。」龍巫妖沒計較他的用詞。「你在阿塔斯的大名我可聽說過，【殘陽之戰】五位領軍者之一，十數萬各族戰士的將軍。擊殺過一位領主和超過一打的公爵，比我在費倫的小打小鬧強多了。」
「殘陽之戰？」列薩托斯呵呵一笑，聲音里有掩不住的嘲諷，「人們用這個詞命名那場戰役？還真是貼切。」
短暫的沉默，列薩托斯問：「費倫的情況如何了？」
「不怎麼樣，在殘陽之戰50年後，蟲蝕通道終於被挖到費倫，還不止一個，然後就是井噴，各種稀奇古怪的魔物從通道里湧出來。但是還好，諸界之律對主物質位面的限定還有效，惡魔們實力被壓制地很兇。聽說費倫外的卡拉圖已經淪陷了，而諸神終於停止毫無意義的爭吵，組成聯軍維護他們在物質位面的牧場。戰火紛飛，相持不下。」
「沒有領主？」列薩托斯皺眉，這種情況在阿塔斯戰役的初期上演過。惡魔們通常經過召喚來到物質位面，強些的使用投影。但是要運送大軍過去，必須使用通道，類似於螞蟻在地下挖掘的冗長通道，魔物從星界一路挖掘，其實說挖掘也不對。是用魔力固定處一條路，然後就這樣亂糟糟前進。基於惡魔混亂的天性，他們計劃性極差，基本上是挖到什麼打什麼。好在他們炮灰夠多，可以花上幾百年來探路。
當初阿塔斯就是被惡魔斥候挖穿，然後大量的惡魔被等待多時的諸族聯軍打得節節敗退，甚至有人說要反攻深淵。但，通道被擴寬，公爵級的惡魔貴族以及是惡魔領主真身進入後，情況急轉直下。在兩股原力的支持下，惡魔領主實力大增，大部分擁有1到3的虛擬神格。想像一下，戰場上七八個沒有神國規則和超凡神力的尼埃隆亂飛，是何等恐怖。戰況越打越糟糕，反抗軍卻沒放棄希望，直至蟲蝕通道被拉扯至極限，惡魔主君狄摩高根蒞臨。
如果這樣兵力，費倫不過多支撐一兩百年而已。列薩托斯很奇怪，現實的情況比想像好。
「沒有領主，或者說沒有大傢伙。」朵高索斯說道。「那幫傢伙被嚇怕了，雖然實力增加很多，但是你看看出門的三大君王都什麼下場。烏黯王子格拉茲特打上天堂山，差點和天堂三神同歸於盡，灰溜溜跑回去舔傷口了。惡魔主君狄摩高根不用說，現在還有好多領主在尋找橡樹之父的封印。然後，不死之王奧庫斯……還是那樣。」
龍巫妖說道這個，那種平淡中飛揚的不可一世也低落了，前兩者都在可理解範圍內，但冥界的情況太詭異了。奧庫斯率領多元宇宙最龐大的不死軍團進犯冥界，只有現任死神克藍沃和遠古死神耶格兩個神祇擋在路上，本以為會灰飛煙滅。但是冥界就像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了不死大軍和奧庫斯，然後完全封閉，任由外界打得戰火燎天，卻靜滯如初。這成為本次原力戰爭最大的謎團。無數探究者無功而返。
「現在，狄摩高根被封印，他的勢力一部分自立為王，一部分投靠了狄摩高根的配偶，魅魔女王美坎修特。這娘們真厲害，在她的掌控、撩撥、拉攏下，竟然從烏黯王子的吞併中存留下去，聽說是和混沌之後結盟了。」
「哼，奧比里斯的餘孽，也想分一份蛋糕。」列薩托斯說道。
「還有一個消息，」朵高索斯的聲音裡帶著誘惑，「據說，格拉茲特傷愈，即將復出。」
呼！大廳里的幾百根燭火與不滅明焰，呼啦一下拔高許多。朵高索斯滿意地看著金龍眼中熊熊火焰。「讓我們回歸正題，魔網。」
列薩托斯平息心緒，對方終於談到要點。
「其它的傢伙關心你是怎麼做到的，真是淺薄。我想知道的是
第二十七章 耐瑟的遺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