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一聲嘆息緩緩而至。
「用弓之人沒了右手,日後可怎麼辦啊。還不快些帶十九回去療傷?去找柳島首吧,讓她幫著看一看,興許能想到些補救的辦法。真是個傻孩子呢。」
柳島首,柳如燕。
聖殿六大島首之一,也是殿中最強丹師。
輕易不出手,除了兩殿一聖,沒人能請得動她。
以盛十九的身份,想請對方幫忙,自然是不夠格的。
盛十九緊繃的身子瞬間放鬆。
聖女大人沒有捨棄她。
她原諒自己了
她眼眶泛紅,竟是激動到眼中含淚,不顧嘩啦啦流血的傷口,朝著聖女島艱難叩拜,之後才被護衛隊的人,以靈力封穴,餵藥止血藥後,帶走了。
「喂,雲炎,你看見了沒有?她走的時候,是不是哭了?這女人確定腦子是正常的嗎?為了一兩句話,自己廢掉自己,現在又因為別人不痛不癢的一句話,激動到哭出來?」
這是正常人幹得出的事兒?
不論從哪一點,都讓赤夜看不懂。
它甚至難以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癲的傢伙,簡直比當初的九叔還要瘋狂。
九叔當初自斷尾翼,是為了道歉,也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
而且對它們鳳族而言,尾翼斷了,養一養,花了幾十百來年,還能重新長出來。
可人族的體魄不似靈獸,對方還做得這麼絕,直接將斷手粉碎,想接都接不上了。
「她到底圖什麼啊?」
「不要用我們的想法,去試圖理解瘋子。」腦子不一樣,理解不了。
雲煙回道。
這時,那酥軟的人聲再次傳來。
「阿夏是嗎?」
被接連變故震驚到神色呆滯的女修,一下子驚醒過來,誠惶誠恐地跪下。
「剛才嚇壞你了吧?十九也真是的,怎麼能在小孩子面前做出這般衝動的事來呢。」
「沒沒有」阿夏慌忙搖頭,「是十九大人有錯在先,做錯事就要受罰。阿夏明白的。」
「沒嚇到就好。」女人似乎放了心,「今天辛苦你了,回去歇息吧。」
一聲辛苦,讓阿夏當場激動到不能自已,連方才的驚恐也都拋諸腦後。
她緩緩起身,走時多次回頭望著聖女島的方向,仿佛還在期盼著,聖女大人能夠再和她說些什麼。
雲煙:「」又瘋了一個。
不過雖然她不理解,但她也對聖天心在聖殿中人心裡的地位,有了更清楚的認知。
她們敬她如神明,可以為其生,為其死。
三言兩語,就能讓人甘願為她自廢身體,為她忘卻心理陰影,感動涕零。
這掌控人心的把戲,被她玩得是爐火純青。
這女人的心機,怕是比自己想的,更深,更陰毒。
而就是這樣的女人,當年竟然沒能拿下她的那位父親。
雲煙忽然覺得,某種程度來說,那人也是牛逼炸了。
「玉兒。」
人聲落至耳畔。
她心頭頓時一凝。
「在想什麼呢?」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卻帶著試探和猜疑。
雲煙冷靜地學著紅琳玉的性子,以一種極其虔誠又狂熱興奮的樣子,望向遠處高聳的建築。
「玉兒只是覺得很開心玉兒離開了師傅這麼久,一直擔心師傅會不喜歡玉兒了。可原來師傅還是最疼愛玉兒的。」
她語帶哽咽,似乎感動到快要哭了。
「喂,別這麼噁心。」它快聽吐了,赤夜有些受不了。
「忍忍,」其實她也覺得噁心,但沒辦法,既然要裝,只能裝到底,「稍後我會封掉識海,這女人多疑,別被她看出什麼來。」
至少在確定鎮北侯下落前,她不能露出破綻。
而她的回答似乎取悅了女人,令人渾身酥軟的低笑聲傳來。
「傻孩子,過來吧,我在殿中等你。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