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為斷梁時,袁熙捨身相護的緣故,白夫人對於這位大齡還俗的落魄世家小姐很是改觀。
而今天因為袁熙及時阻止了自己恐會得罪太后的不當之言,白夫人對於袁熙善於察言觀色的聰慧又增添了幾許的喜歡。但是先後兩場與她擦身而過的無妄禍端都是與袁玉珠這個女子有關,不能不叫白夫人心內起了齟齬。
雖然腹誹這袁玉珠的鑽營,但是白夫人的臉上卻不好表露出來。因為在給這四臂觀音開光之後,太后的興致明顯變得高昂了,也不提早些回宮之事了,更是留在寺院裡與眾位夫人一起用了素齋。
待太后快要回宮的時候,倒是笑著對玉珠說了句:「最近哀家的宮中幾處廂房翻修,各處擺設式樣都要換一批新的,常聽人說起你的玉雕式樣透著新意,我這上了年歲的人也想著來些新鮮的,若是袁小姐方便,可帶些式樣來宮中選定一些。」
這可是榮耀無比的訂單,玉珠自然是連忙謝過太后。
待這玉佛開光之事後,關於堯家新婦的流言頓時湮滅了下來,而璞玉渾金店鋪里的生意又驟然好轉。
玉珠如今也是在京城裡長了見識的,倒是對經營一道有了別樣的領悟。她命店鋪上的掌柜將定製玉品的價格翻了足有五倍,每月只在三日接單,且單數不超過十份。若有人有異議,可以將他介紹給胡萬籌掌柜的店鋪上去,只告訴他,胡掌柜也是皇商御貢,且價格公道,訂單多多益善,。
掌柜的初時聽了有些摸不著頭腦,直覺得前些日子受了流言的打擊,店鋪內早就入不敷出,為何現在卻要將大把的訂單儘是送給對手呢?
可是六小姐堅持,便也只能如此。
沒成想,這物以稀為貴,加之那玉佛開光之後,關於這尊四臂玉佛乃是天竺本尊,更是聖光顯靈之說不脛而走。京城裡的富貴人事都想霑益沾佛光。
可是璞玉渾金店鋪的訂單實在有限,於是原本已經是五倍的高價,愣是翻炒到了七倍有餘。
而這玉雕營生本來就不是米麵一類的細水長流,走貨量的物品。
那些個世家們徑自認定兩家御貢皇商里,璞玉渾金明顯格調更加孤高清流,自然寧肯多等一個月,也絕不去那來者不拒的爛俗店鋪。
偶爾有等不及在胡萬籌店鋪里訂購了玉器的大家名流,也明確提出了要求,莫要再玉器上打上店鋪印記,因為不是璞玉渾金的店印,讓人看了實在是掉價得很啊!
只把胡萬籌氣得摔碎了幾副茶盞,雖然有心學之,可是這等明顯的東施效顰豈不是又顯得自家店鋪漏了底氣?
幸而白妃娘娘的生辰要到了,整副頭面,玉活皆是交給了胡萬籌,因為正值宮內大翻修,又給他攬了殿內翻新擺設的單子,也算是給他的店鋪提了些許的底氣。
玉珠不動聲色地給慣使小人伎倆的胡掌柜將了一軍,也算出了一口憋悶在心的鬱氣。加之玉佛告一段落,終於可以定下心來準備自己的婚事了。
第一次嫁人,是被迫得強上了花轎的。玉珠沒想到自己第二次嫁人,也是頗有些稀里糊塗之意。
與京中權貴打交道,只能是順勢而為,而她被堯暮野這股洪流一路衝到了小小的角落裡,除了與他成婚外,便再無出路可走。
不過堯暮野倒是學聰明了,決口不再提讓玉珠入了世家袁家名冊的事情。
關於她父親袁中越事情,是這個看似溫順的小女子提不得的逆鱗。
對於一向看臉面的太尉來說,自與這女子相識以來,自己做人的原則已經幾番更改。
有個罪人岳父的事兒,先前雖然覺得甚是撓頭。可是有時候想一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起碼人已經是死了的,又不用戴著枷鎖鐐銬坐在喜堂上等著他這個女婿屈尊下拜。
既然如此,又何必平白招惹那小女子不痛快,跟自己掉臉子使性子呢?
是以待得玉珠閒暇下來,二人商量起婚事細節來,也是一團的和氣。
不過這等喜氣,顯然是感染不到堯姝亭的。
仔細算來,從她與白水清上次見面跪求堯母以後,便再無與情郎見面的機會。這等被人活活分開的感覺,如同刀割血肉一般。
是以每次見了堯暮野都是臉色沉沉,不似以前那般與哥哥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