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流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袁小姐來時兩腕空空,似乎並沒有佩戴玉鐲。」
玉珠聽了一窒,不好再問他怎麼知自己今日沒戴玉鐲,只是低頭想了一會,聽得隔壁院子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才道:「也許是今日出門沒戴,一時糊塗記錯,讓您見笑了。」
白水流瞟了轉角一眼,優雅笑道:「貴人多忘事,小姐一時記不住也是有情可原的。」
當玉珠重新回到庭院時,廣俊王重金聘請的歌者正立在水台上伴著古琴之音揚聲歌唱。一般在西北府宅有宴會時,多請歌妓,以女子為主,可是玉珠到了京城才知,真正能登入這王侯府宅大堂的,還是以男歌者為盛
如今這高台上歌唱的男子便是名譽京城的歌者馮坤年,深得當今聖上的讚譽,是王侯堂前的常客。
男子身著飄逸長衫,高昂的聲音正適合吟唱古韻十足的曲調,在場的諸位賓客或坐於席前,或倚站在亭中,輕打著節拍被歌者的音律帶入高山雲深山溪靜淌之處,在古琴錚錚與長嘯聲鳴里激盪。
玉珠輕輕地走入,順著長廊坐到了堯姝亭的身旁。堯小姐坐得端莊,可是仔細去看的話會發現還微微帶喘,只是細喘的聲音隱沒在了悠揚的音調里,幾不可聞。
堯小姐偷偷看了玉珠一眼,看著她臉色如常,並沒有看向自己,便飛快地又移回目光,抿著小嘴看著高台上的詠唱。
堯暮野與廣俊王一行人坐在高台的另一側,在玉珠從東門悄悄走回來的時候瞟了一眼,便繼續與廣俊王低談,過了一會兒,特意繞了遠的白少從西門入內時,坐到了他們的身旁。
廣俊王心知白水流與堯姝亭已經定親的消息,眼看這堯姝亭氣喘吁吁從西門回來不到片刻,白少也從西門回來,不由得打趣笑道:「雖然定了親,也不可太心急,我們堯二可心疼著妹妹呢!」
白少聞言爽朗一笑,也不答話,只敬茶一杯給了堯太尉。於是三人便復有靜聽著高台上的高昂歌唱。
從廣俊王府回來時,堯姝亭一番去時的雀躍,變得有些沉默異常,因為堯暮野騎馬的緣故,只有她與玉珠兩人坐在車廂內。
看著堯姝亭幾次欲言又止,玉珠主動開口,輕聲道:「小姐放心,我不是多言之人,不過是園子的一場偶遇而已,你也不必思慮太甚,將此事想得太重。」
堯姝亭聞聽此言,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著玉珠,低聲地說了謝謝,便不再多言。玉珠向來守諾之人,也不想太過了解堯小姐她與那白家小公子是何情形。就此解了堯小姐的隱慮,兩人以後也自在些,也希望堯小姐以後謹慎一些,這樣的醜聞傳揚出去,她的兄長母親會作何反應且不說,白堯兩家的世交也可就此了結了。
茶宴第二日,玉珠起得略晚。昨夜她又刻壞了兩個藥鐲的粗胚,加之白日看到范青雲雕品的沮喪感一直未消,於是一夜無眠。
思來想去,她著實對翁老嘴裡的那一位高人起了好奇,於是決定拜訪翁老。
翁老一向清高自傲,居住之地也不是繁華所在,而是城南的一處幽巷裡。宅院之前就栽種大片的竹林,穿過石板橋便來到了古樸的宅門前。
當玉珠通報上名姓後,僕人進去通稟後便引領著她一路入了主宅。
翁老崇尚春秋之風,架高的屋舍里舖著的是上好的杉木木板,玉珠換過了木屐後,便入了茶室。
茶室軒窗垂掛的都是蘆葦捲簾,桌几也多為竹製,不過翁老並不是一人,已經有一位客人坐在了他的桌前。
玉珠抬眼一看,盤腿坐在香席上與翁老共飲香茶的不正是昨日見到的白水流嗎?
白水流也覺得很巧,便起身笑道:「沒想到今日又見,請袁小姐這邊坐。」
玉珠不便推辭,只謝過了白少,又與此間主人翁老打過招呼後便坐到了桌旁。
翁老昨日在茶宴上憋的悶氣,此時已經煙消雲散。只覺得兩位情趣高雅之人能登門拜訪,實在是人生興事。
當玉珠表明來意時,翁老讚許道:「小姐果然是個有傲骨之人,絕不像范鼠之流專營鼠洞!」
又痛罵了范青雲一番後,他便請白少安坐片刻,興致勃勃地要帶著玉珠來了後園,引薦這位寄住在他府上的玉雕大師。
玉珠入了偏院,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