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外面傳來太監總管高呼皇上皇后駕到的聲音。
所有人起身,呼啦啦跪了一地。
弘順帝抬手讓平身,又簡單說了幾句開場白,眾人便入了席,緊接著開始奏樂,歌舞笙簫,好不熱鬧。
傅涼睿親自給傅涼梟斟酒,「七哥請。」
傅涼梟端起酒杯,卻沒喝,手指反覆摩挲著紋路繁複的杯壁。
傅涼睿挑眉看著他,「難不成七哥還懷疑我下毒?」
「以你的作風,倒也不是沒可能。」
傅涼梟很少跟人虛與委蛇地客套,哪怕是當著弘順帝,他多數時候也喜歡直來直去,偏偏弘順帝從來不把他的那些混賬話放在心上。
而這樣的恩寵,傅涼梟是獨一份。
換了別的皇子,誰有膽子如此放肆?
就算是同為皇后所出的傅涼睿,見到了弘順帝也不得不中規中矩,敢說錯一句話,弘順帝就算不罵得你狗血淋頭也會在心裡默默給你記上一筆。
不過這種事,傅涼睿早就已經跟著上頭的皇兄們習慣了。
楚王那張破嘴,誰跟他較真誰就輸了。
暗暗平復了心緒,傅涼睿就當沒跟他說過話,拿起筷子準備吃菜
傅涼梟端起傅涼睿給他的那杯酒,手一揚,直接倒在地上。
這樣的事,饒是傅涼睿好性兒,也不由得黑了臉,咬牙切齒,「難得中秋佳節聚在一塊兒,我給七哥倒杯酒,你不喝也就算了,還直接灑在地上,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何止是不給面子,簡直是在羞辱他!
傅涼梟眼底的戾氣似乎濃郁了幾分,唇角微彎,「十一弟親自斟的酒,可滿是貴氣呢,剛好,借你的酒祭奠一下皇覺寺之行,本王的損失。」
遇上傅涼梟這種無賴加瘋子,聖人也沒轍,更何況是年紀小閱歷淺的傅涼睿,當下薄唇緊抿,極力地隱忍著。
皇覺寺刺殺楚王那件事,他安排了那麼多人,卻只有一名暗衛生還,那暗衛告訴他,當時參與刺殺的,有一大半是楚王自己的人。
也就是說,楚王原本是打算上演苦肉計的,只不過剛好撞到了他們這幫真刺殺的。
然而即便是這樣,人家還是應付得遊刃有餘,把他的人全殺了。
傅涼睿清楚得很,最後那名暗衛之所以能活著回來,是楚王故意放的,就是要留活口來給他一個警告。
所以說,皇覺寺之行,他傅涼睿才是損失最慘重的那一個,他傅涼梟哪來的損失?就算是未婚妻在崖底跟別的男人不清不白污了名聲,後面不也重新換了一個嗎?
回程以後,父皇更是因為傅涼梟「受驚過度」,又賞賜了不少好東西入楚王府,說是給他壓驚的。
而賞賜的那些東西,好幾樣都是剛入國庫的貢品,然而父皇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給了傅涼梟。
美人和錢財雙收,竟然還有臉說損失?
傅涼睿第一次體會到其他幾位皇兄被傅涼梟氣得鼻孔冒煙還不能爆粗口那種忍無可忍卻又不得不忍的恨。
傅涼梟把酒全部灑在地上,然後把杯子放回桌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這才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又拖過傅涼睿的杯子,「本王親自倒的酒,十一弟不會不給面子吧?」
傅涼睿看著傅涼梟遞到自己眼前的琉璃杯,不得不伸手接過,然後五指緊緊地捏著,像是已經把酒杯當成了某個想要弄死的人。
傅涼梟坐回去,勾唇莞爾一笑,「十一弟,你手上拿的可是去年江浙上貢的琉璃杯,據說工藝十分講究,天下間僅此一套,父皇為了配今夜的玉露酒才會特地拿出來的,有多珍貴可想而知,碎一個就等同於碎掉你府上的半個花園,你要不信,大可以試試?」
傅涼睿還沒說什麼,就聽傅涼梟繼續道:「不過嘛,本王府上的花園太大了,去掉些邊邊角角也沒什麼。」
說著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他自己的琉璃杯給捏碎。
琉璃碎片連帶著裡面的玉露酒灑了滿桌。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弘順帝看過來,見傅涼梟的酒杯碎了,有些肉疼,這可是江浙貢品,剛拿出來的啊!這敗家子,什麼時候能給他省點兒心?
「老七,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