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一聲令下,其他人紛紛站起來朝著大門外走。
雖然搞不懂楚王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但人家是親王,哪怕是來納采,杜家應有的禮數也一樣不能少。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所有人就都齊聚到大門外行禮迎接楚王。
傅涼梟手裡抱著兩隻閃閃發光的金雁,目光落在杜曉瑜身上。
杜曉瑜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心道這戲精簡直了,想到一出是一出,之前在馬車裡,他只讓她配合一點,沒說今日要來杜家納采啊!
想到這兒,杜曉瑜趁著眾人不備,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傅涼梟眼角眉梢的愉悅藏都藏不住,受了杜家的禮,然後跟著進了門。
這個時節納采,大雁都飛到南方去了,北地當然抓不到,所以用了金雁。
老太太讓人把金雁送去了杜曉瑜的海棠居,招呼著楚王進廳堂。
廳堂里擺了飯,但還沒動過,顯然是還沒開宴。
傅涼梟饒有興致地掃了一圈兒,「你們剛開始吃年夜飯?」
「正是。」老太爺畢恭畢敬。
「那剛好,本王還餓著,不如一起?」
杜程松皺皺眉,大過年的,這是又想鬧哪出?
老太爺道:「只要王爺不嫌棄杜家的粗茶淡飯,草民歡迎之至。」
說著,把傅涼梟請到了貴賓位置坐下。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落了座,老太爺隨便客套兩句就讓大傢伙兒開席。
除卻老太爺、杜程松、杜曉瑜和見過傅涼梟的許如月,其他人全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杜曉駿嚇得最嚴重,看向同桌的杜曉瑜,問她,「小妹,上面那位是楚王?」
「是啊!」杜曉瑜扒拉了一口米飯,點點頭。
「他……他不是上次那個阿福嗎?」杜曉駿一張臉上寫滿了震驚,他記得這個人,曾經跟著小妹來過杜家,說是小妹的朋友,來保護她的。
兩位嫂子也認出來了,二嫂子白氏道:「沒錯,我記得很清楚,他就是那個阿福!」
杜曉瑜冷冷看了白氏一眼,「二嫂子什麼眼神兒,跟我來的是個啞巴,上面那位可是親王,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啞巴了,又是哪隻眼睛看見楚王殿下跟著我來過杜家?」
白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敢。
因為杜曉瑜說得對,上次來的只是個啞巴,而且那個人的膚質沒有楚王白皙,再說,阿福是個獵戶,楚王可是堂堂親王,分明是兩個人,完全沒辦法相提並論的,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讓上面那位聽到,說不定小命也難保。
思及此,白氏悻悻地閉了嘴巴。
白氏不敢說,其他發現傅涼梟和阿福長相相似的人更不敢說,只是時不時地拿眼睛看向杜曉瑜,那目光里閃爍著八卦的光。
杜曉瑜視若不見,淡淡道:「阿福是阿福,他已經在汾州娶妻生子了,上面那位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子,若是不想惹禍上身,大家最好慎言,否則惹惱了楚王,我也沒轍。」
等著聽八卦的那一票人頓時縮了縮脖子,埋下頭繼續吃飯。
許如月眸光微動,看了杜曉瑜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有傅涼梟在,眾人吃飯的時候雖然儘量有說有笑,但氣氛還是很僵硬。
楊氏直接沒吃飽,她是最膽小的,當初知道杜曉瑜被賜婚給楚王的時候就嚇得一夜沒睡著,如今見著了本尊,被傅涼梟強大的氣場震懾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心中想著筱筱性子有些小傲,若是嫁給這樣一個人,以後處的好了那自然沒話說,處不好了可咋辦?
杜曉瑜倒是很坦然,也不管坐在上頭的是她未婚夫,自顧自地吃著,杜曉駿偶爾用公筷給她夾菜,她也不拒絕,給她什麼就吃什麼。
完全沒有尋常女兒家見了未婚夫就各種不自在,臉紅吃不下飯的嬌羞感。
這讓許如月大為驚訝,趁著桌上其他人在說話,悄悄問杜曉瑜,「妹妹見到未婚夫都不緊張嗎?」
杜曉瑜心道:我與那個人以前在白頭村的時候一個桌上吃了兩年的飯,有什麼好緊張的?
「當他不存在就好了。」杜曉瑜笑答。
許如月越發錯愕,「當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