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進士
而蘇油的堅持,純屬表演性質,站隊是必須的,同時還要留出給領導發揮的空間。
其實他早就在密奏里與趙頊說得清楚,出兵的最好時機是在八月陝西秋熟之後,反正秉常的求援信已經到手,什麼時候都可以打。
於是趙頊最後出面和稀泥,這消息只是禹藏花麻一面之詞,就算夏主的割地信和求援信是真的,但是西夏內部的局面是否就真如信中所說那樣不堪?焉知他不是被梁永能逼迫急了胡說八道?
最後下詔,命熙州知州苗授派人認真核實,然後將西夏的真實情況上報朝廷。
本來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朝廷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科舉和改官制上,結果趙頊是個猴子性子,一道繞過了軍機處和中書樞密院的密詔,讓他露出了馬腳。
壬午,詔陝西路緣邊諸路,累報夏國大集兵至,須廣為之備。
以東上合門使、文州刺史種諤為鄜延路經略安撫副使,應本司事與經略安撫使沈括從長處置。
這道詔書本來很正常,但是趙頊畫蛇添足,一是走了內中密旨,二還贈了種諤金帶,別賜銀萬兩為招納之用。
命賞不配,再加上種諤是所有邊將中對平滅西夏最積極的將領,讓人老成精的孫固立即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知道趙頊已經決意西征,於是三天兩頭扯著趙頊苦口婆心地勸說。
就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元豐三年進士榜,揭曉了。
元豐三年舉進士的策題為董仲舒的一句話,「國之所以為國者,德也;君之所以為君者,威也。故德不可共,威不可分。試論之。」
這道策題,核心內容是「內儒外法」,但是一大堆舉子卻被表面所迷惑,一股腦兒朝君權專一那頭寫。
大宋士大夫的職責之一就是限制君權,結果被蔡卞毫不留情的黜落。
真正得到蔡卞青眼的文章,是那種語氣中正平和,行文平實樸素,但是立論高遠視野開闊的文章。
太學學霸劉正夫一句「德之教,儒也;威之用,法也。故聖君內懷德望,而外用法威。」破題,被蔡卞等試官毫不猶豫地點中頭名。
這題蘇油算是打中了半道,但是僅僅半道打中,便已經讓可貞堂諸子全部進入進士之列。
劉正夫,黃裳,王仲煜,邢居,韓粹彥,韓嘉彥,蘇邁,蘇遲,一個不拉。
其中邢居十六歲,蘇遲十五歲,韓嘉彥十四歲!
蘇文熟,吃羊肉!
好死不死,殿試試題,趙頊命諸位進士寫了一篇《火德論》。
滿殿進士沒有能比這八個小子寫得更好的了,而且這些人的背景分配得極度均勻。
殿試考官吵得沸反盈天,比如劉正夫,他代表的是國家最高學府太學國子監上舍,同時是范仲淹學派的繼承人。
黃裳則代表的是大宋科舉之鄉福建路,朝中一小半的官員如今出在那裡。
王仲煜代表的是大宋最傳統的士大夫,其父是不以義理見長,只以文字出彩的王珪,而且王珪還是首相。
邢居的父親邢恕,在王珪和蔡確之間搖擺不定,同時和大宋保守派關係良好,是如今大宋朝堂第二號人物蔡確努力爭取的對象。
而且邢恕之前就進給趙頊一篇《火德論》,僅這一點就讓試官們不得不考慮趙頊的意圖,那裡還敢將邢居列位低等。
韓粹彥,韓嘉彥,代表的是大宋朝堂傳統勢力,韓家和大宋所有世家幾乎都有姻親關係,可謂門生故舊遍布朝野。
蘇邁,蘇遲代表的是朝堂新興勢力,川峽四路的人才如今對大宋的經濟,金融影響力巨大,其爺爺輩蘇油,實力不容小覷。
而且全都是硬碰硬考出來的,愣是一個也黜落不了。
試官們爭執的重點,在於這些人都是可貞堂閉關半年出來的。
朝廷甲科一共十個,當中一甲三名全取,二甲七名取五個,會不會引來士子們鬧事?
甲科五分之四出於可貞堂,讓天下人如何作想?!
最後雞蛋裡邊挑骨頭,劉正夫的文章里,犯了高滔滔父親的名諱,試官們以此為理由,建議將劉正夫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