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衲王警覺到自己方才太過放鬆,急忙又端起了腔調,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怎麼?檀君之前見過本王?」
慶雲指在半空,卻說不出下文,
呼延雙鞭圓場道,
「慶宗主何必與之囉嗦,
大是大非面前,不可心慈手軟。」
錦衲王發出一陣哂笑,
「呼延將軍的確手段了得,一向不知心慈手軟。
濟陰,濟南兩役雖然保義僥倖取勝,卻也遭受了不少損失。
為了防止被今上問責,呼延將軍搶先上書,用春秋筆法將責任全都推給了鹿生。
這份奏報我恰巧看過。
沒想到呼延將軍跨馬勇不可當,這提起筆來也是罕有人及啊。」
呼延雙鞭大驚,
「此事你怎得知?」
錦衲王也不答他,只是環視眾人,
「就憑你們,也能困住我?
實在天真!
王韶明,你還記得在訓練營里第一個教你學會報復,
慫恿你殺死侮辱過你的男學員的那名教官麼?」
「啊?」
王韶明花容失色,不自覺地向後一躍。
那個魔鬼女教官,同樣是黑紗蒙面,身材姣好,
但是她所說所教都是些乖戾極端的手段,
那是王韶明心中永遠地陰影。
「哼!你的本事是我教的。
你能來到易京寨,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我若想毀你,便如反掌一樣簡單。」
錦衲王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慶雲的小動作,美目流轉,又向他望了過來,
「慶宗主,我勸你將祖家小兒製作,阮七賢改造過的那件小玩意兒收起來。
你用它擒殺元兇,我已經知曉。
只要你敢把它戴在臂上,你的殷師妹,可就要玉殞香消啦。
哦,對了,我又想起一個人來。
陳,道,巨,
這個人你應該是認識的吧?
你若想再見到他,可不能對人家動粗哦~」
「什麼?你認識我陳叔?」
慶雲委託元澄,小龍王和道門分頭打聽陳叔的消息,始終沒有得到什麼有效情報,
可是此時錦衲王忽然提及此節,他焉能不驚。
「他著了夜叉王的算計,
若是我沒有出手救他,你們可就真得是無緣再見了。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以後本王倚重慶兄弟的地方還有很多,何必鬧得如此劍拔弩張的。」
「那你放了殷姑娘,我們有話好說。」
錦衲王幽幽一嘆,
「天真!殷姑娘在我這裡不會有性命危險的,你放心。」
蕭鋒見局面不對,這錦衲王氣場太強,竟然將所有人都威脅了一遍。
好在他光棍一個,早就是死過一次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可被威脅的,
看來這個節奏,只能由他來帶了。
他挪到慶雲身邊,低聲說了兩個字,
「溺兲。」
溺兲,這本是封魔奴所創掌法的名字。
這套掌法的精要就是打亂對手的氣息運行,阻滯對手呼吸,往往將對手耗至溺斃,
因其太過殘忍,故名逆天。
蕭鋒是掌法名家,他與封魔奴也不止一次對陣,對於對方手段大概也知曉一二。
雖然他沒有系統性,針對性地練習過溺兲掌法,
但是以他霸道的掌風,也能造成相仿的氣流阻斷效果。
蕭鋒想嘗試偷襲,阻滯錦衲王氣行,如果能將她的動作拖慢片刻,出現空當,那麼眼前這許多高手就有機會救下殷色可。
慶雲注意力不在蕭鋒身上,沒有在第一時間領悟他的用意,
當他發覺不妙,再去阻攔,卻已經晚了。
「蕭兄不可!」
這一聲呼喚追不上蕭鋒單掌拍出的勁風!
他聚全力於右掌,天地間的濁氣似乎都被某種暗涌攪動,所有人都感覺身前的空氣被驟然奪去,氣息一滯。
而在蕭鋒的正前方,直面這驚天動地一掌威壓的,正是錦衲王和她懷中的殷色可。
殷色可本就不醒人事,中斷片刻呼吸倒也不至於因此丟了性命,
但是錦衲王如果因此有片刻遲滯,蕭鋒這一擊便算是得手了。
錦衲王右手架著殷色可,左手持劍,
她似乎早就看破了蕭鋒的動作,在他動手的那一剎那,面紗下的嘴角輕輕一揚,右手也隨之揚起。
「姐夫小心!」
雖然慶雲的注意力不在蕭鋒身上,但是王韶明卻一直在暗中注意著姐夫。
蕭鋒身形微動,她便自斜刺里沖了出來。
她入天宗苦修營之前,雖也有武功底子,但多半都是花架,較不得真的。
而真正的殺人技,都是學自那位與她年紀相仿的魔女老師。
她對老師的手段自然熟悉,因此一見姐夫出手,立刻不顧一切沖了出去。
她用盡全力,用肩膀撞向姐夫的肩膀。
蕭鋒此時全部的精力都在身前,根本沒有注意斜刺里這一撞。
可王韶明卻是毫無收力的意思,硬生生將蕭鋒壯碩的身軀撞得橫跌數步。
唰!
血光飛濺!
一根長錐自王韶明左肩貫體而出。
這一錐的位置穿在心上三分,雖未立即致命,但顯然已經傷及心脈。
「韶明!你可不像是我教出來的,怎麼會這麼傻。」
第一二二章 塞翁失馬福禍倚 金蟬脫殼天海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