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勢再快,劍意再強,也不可能真正分光。
是劉昶劍足夠快,足夠狠,才足以欺騙人類的視覺。
但慶雲身後的閃光則不一樣。
當那道勁風擦過慶雲耳畔的時候,他真的看到了光,七彩的虹光!
孔雀翎?
是孔雀翎!
現在的孔雀翎還不是百步必殺的完全體,缺少了遠狙強度所需弓弦,所以在威力上已經是打了折扣的。
饒是如此,劉昶依然感應到了死亡的威壓。
龍閃的勢頭明顯有了一個頓挫,劉昶調整了姿態,集中全部精力,鎖定了七彩霓虹。
孔雀翎的頗黎鏑為龍閃劍氣所摧,在空中砰然炸裂!
慶雲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孔雀翎用於實戰,但是他對孔雀翎威能瞭然於胸,其中頗黎鏑的設計還是出於他的建議。
因此慶雲對這眼前的情況早有預判,他雙目微眯,劍交左手,凝實掌力,一式震驚百里,將周身護了個風雨不透。
劉昶的武藝雖然高過慶雲,但是準備卻明顯不足。
淬過火的頗黎在崩壞時張力瞬間釋放,如銀瓶炸裂。
劉昶雙眼瞬間被頗黎碎屑所迷,頗黎渣的桀驁在眼球和眼瞼的縫隙里反覆折磨,那種酸爽絕非任何武力可以抗衡。
龍眼一瞎,龍閃自破,劍氣捲起的旋風頓時失了章法,四下里飄散。
但就是眼前這幾道殘留的殺意,慶雲也不敢怠慢。
左手劍捏了個水山蹇的劍訣,九五,大蹇朋來。
掌氣護體,青鋒護心,迎向衝破漫天鑽石星辰的升龍。
只是龍息一閃,慶雲如遭雷殛,身形僵硬了片刻,隨即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東皇,南容,救人!」
隨著任神通一聲厲喝,兩名童子急忙收線,控制黑絲將慶雲托住。
幸好此刻他們操縱的黑絲不是平日裡用來殺人的細絲,否則慶雲難免要被大卸八塊。
「任神通!你這是存心要與天宗為敵了?」
郁久閭婆羅門目光陰鷙冷冷地注視著任神通。
後者倒是一臉輕鬆的樣子,從容應對,「干王此言差矣。我是外人,冷眼旁觀,能救一人是一人,放到將來,都是功德。干王你莫要不信,我覺得今日你和大鵬王的命,多半也要靠區區在下,方能保全。」
「哦?你們還真有本事平了此寨不成?」,婆羅門不免冷笑失聲,「就憑那小」
他童孔驟縮,話音忽然凝固
伴著一聲巨響,一朵蘑孤形的紅雲自寨內低處升起,雲中光華閃爍,像是水滴,像是星辰,像是方才孔雀翎炸裂時灑落的光雨。
慘嚎聲,呼救聲,山石滾落聲,木柵崩塌聲此起彼伏。
康出漁為人機警,偶感不妙,早就尋了片隱蔽處躲起。
楊大眼反應自然也不慢,況且,他也曾親自見識過祖暅之「燁鵠彈」的厲害。他一把推倒了元純陀與元十三縣,大聲指揮他們隱蔽。
他的聲音固然大,但是在隆隆的爆破聲里卻顯得微不可聞。
爆炸一陣接著一陣,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日月星三神婆被驚得手足無措,慌不擇路。
二姐拓跋金蟾自持掌力雄渾,妄想憑藉肉身與莫名的巨大衝擊波對抗,結果整個人被炸得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半邊身子血肉模湖,不但毀了容貌,連她引以為傲的金剛右臂也化作了炮灰。還好拓跋金烏與拓跋金星捨命將她救下,拖拽到角落裡,這才算是勉強撿回一條性命。但金烏與金星也遭受了頗黎塵埃的濺射,渾身浴血。
「那,那是什麼!」,婆羅門呆了片刻,迅速有了反應。
找到祖暅之,幹掉那小子一切才會停止!
噗!一道血箭直刺他的後背!
這道血箭凝聚了慶雲一口真氣,破空滋滋有聲。婆羅門不敢怠慢,只能回首揮僧袍化解。
「我還未倒,你沒那麼容易走!」
慶雲擦拭著嘴角,用最恨戾的目光逼視著對手。
爆炸聲還在繼續,大寨兩邊的木柵都已經坍塌,屍體與殘肢撲到一地。
婆羅門知道大勢已去,他也不多做停留,一把拽住雙目滲血的劉昶,大叫一聲,「不可留,走!」
劉昶雙目灼痛,不能視物。他聽見視婆羅門拽他,只能點頭,跟著對方指引,拔足遁走。
任神通倒是信守承諾,吩咐兩名幼子,「西華,北叟,送他們一程!」https://
「好!」
隨著兩道童聲,兩根細線忽然鬆弛,兜住婆羅門與劉昶,就像是盪鞦韆一般搖擺下沉。
待到離地一丈多高,婆羅門拉著劉昶一齊躍下,遁入夜色之中。
「檀君且來,危機已除!」,任神通一邊說,一邊甩出煙花信號。
隆隆爆裂聲逐漸停息,峽谷回復平靜,只餘一輪明月和間或的呻吟聲。
元十三縣眼神呆滯,悵然望著天空。
他笑自己以前就像是井底之蛙,以為自己的武力萬人難敵,以為作為底牌的傷心小箭可稱傲視群倫的絕技。
可是萬萬沒想到,今天他不但在武學一道技不如人,傷心小箭也為康出漁所破。
更讓他感到挫敗的,是暅之的出手。
孔雀飛翎,燁鵠大炮,一人平一寨,這才是技術真正的力量。
山崖的高處,或許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行動力的禁區。然而暅之並不屬於那大多數。
慶雲也不屬於。
他接過任神通捎來的爬山神器,不費吹灰之力便步入晚雲。
「二哥!你怎麼來了?今夜還好是你,否則小弟就交待在這裡了!」
慶雲的聲音比身形更早一步冒頭,顯然十分興奮。
暅之見義弟無恙,終於鬆了一口氣,羊嗔道,「真是胡鬧,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和幾位哥哥交代一聲,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