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玫穩了穩心神,低咳了一聲,低聲說道:「剛才做了個噩夢…….」
王濛聽了這話,撇了撇嘴,「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不就是不服從分配嘛!用得著大帽子一頂頂的往你頭上帶嗎?......」
墨梅默默地拉了一下王濛,王濛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說話了。
墨梅用劉玫的搪瓷杯給她到了半杯熱水,默默地遞給了她。
劉玫看看眼前關切著自己的兩個好友,嘴角勾了勾。
在她們心中,自己就是這麼脆弱的人?
她是經歷了一場噩夢,可卻和她們想的不一樣。
讀書時期的劉玫或許玻璃心,可經歷了一番世事的劉玫,可不會因為室友幾句閒話就要死要活。
聽話聽音。
王濛不過略微提了提畢業分配的事兒,劉玫就已經大概確定了,這是她從滇城美專畢業的那一年夏天。
劉玫是個踏實穩重的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劉玫抿了一口熱水,壓住心裡的悸動,回想著自己讀書時候的脾性,輕聲細語的說道,「劉家把我養到這麼大,養父的話,我總不能不聽?」
聽著劉玫的話,王濛的暴脾氣根本壓不住。
她點了點劉玫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啊!就是把劉家的恩情看得比天大。你就不能為自己多活一點?」
為自己多活一點?
劉玫前世今生,第一次考慮起這個可能性來。
半晌,才從櫻唇裡面蹦躂出一個字,「好!」
這個字,像是對王濛的回答,也像是對自己的承諾。
從此時此刻開始,為自己多活一點。
至於劉家的養育之恩,還有讓她落到如此境地的林家傑?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畢竟,她畢業的時候,劉瑩瑩都快出生了。
劉念慈和林家傑此時正打得火熱。
她貿然回去說林家傑的壞話,養父和姐姐能信?
聽到劉玫那單薄的一個字,王濛差一點跳了起來,還是墨梅拉住了她,低聲說道:「她能回你個好字,已經不錯了,你還想幹嘛!」
王濛撇撇嘴,戳了戳劉玫,「趕緊起來,送我去車站!」
劉玫瞥了一眼王濛前面的鋪位,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了。
這裡頭,大學生可算是鳳毛麟角。國家包辦了很多裝備,入學時學生們基本上都是輕裝上陣,學習需要的一支鋼筆,生活需要的換洗衣物幾乎就是全部的行李。
當然,畢業的時候,要帶走的也不會很多。
王濛家庭條件不錯,行李也不少--一個背包,一隻楠木箱子,還有裝著熱水瓶、臉盆、飯碗之類的網兜,足足的三大件。
劉玫掀開薄被站了起來,瞥了一眼那張夏夢的畫像,笑道:「你家夏夢不跟你一起去西北?」
王濛尖叫一聲,急急忙忙的揭畫像去了。
劉玫拿著自己的洗漱用品,轉身去了樓層盡頭的洗手台。
冷水潑在臉上,喚回了劉玫幾分神志。
不管她現在在夢裡,還是以前經歷的都是一場夢。既然重來了一回,她一定要為自己活得更多一點。
梳洗罷,換上和王濛一樣的布拉吉,拎上王濛的網兜,和墨梅一起,把王濛送到了火車站。
小妮子服從分配,即日就要出發去西北支援邊疆建設,從此落地生根,再也沒有回來。
臨行前,劉玫忍不住叮囑這姑娘,多給自己寫信。
上一輩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和所有的朋友都斷了聯繫。
這一世,她希望能撿回來。
尤其是這個大大咧咧,嘰嘰喳喳,卻會為她著想的小妮子。
一向寡言的墨梅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王濛淚眼汪汪的應了下來。
送走了王濛,劉玫和墨梅的興致都不是很高,在車站坐了一會兒,這才蔫吧蔫吧的往外走。
路過報刊亭的時候,劉玫福至心靈的瞥了一眼。
七月二十六日,領到畢業證書的第三天。
正巧,也是劉瑩瑩的生日。
她現在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