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就連聲音都是顧南枝從未聽過的音腔。
那人身穿青色直裰,腰間繫著宮絛,一副儒雅俊逸的模樣,渾身上下都透著陌生的氣息,只那雙幽涼深沉的眼睛不變,顧南枝一眼就認出他來。
她唇角不自覺上揚,臉上綻開一抹耀眼的笑容,他怎麼追過來了?!
謝逆見她認出自己來,陌生清雋的臉上也多了一抹笑意,幸好她認出他來,否則他定是要懲罰她的。
哪怕他一身青衣,氣場依舊強大。
凡他所過之處,圍觀的百姓紛紛後退,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見他搶了自己的說辭,沈追不悅的看著他,「閣下又是誰?你這話怕是說錯了吧!華陽縣主怎麼就是你的人了,她分明是本公子的人。」
他幸苦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個最合適的時機登場,卻半路殺出人來,真是叫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也不知這人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
玲瓏跟在謝逆身邊多年,自然也認出他來。
只白露和霜降猶猶豫豫不敢認,這是大人嗎?
裴照江最先察覺到顧南枝的變化,方才她還像是一隻渾身長滿刺的刺蝟,一見到這個人,她渾身鋒芒盡褪,溫柔的像極了瀲著春光的池水。
一股苦澀瞬間湧上他的喉間,他跟吃了黃連一樣,整顆心都泡在苦水裡,偏生這苦澀還不足向外人道,只能他一個人獨自吞下這苦果。
「哦!你說她是你的?」謝逆眸色冷幽幽的,他漫不經心抬眸,睨了沈追一眼,那一眼叫人通體生寒。
沈追,「」
這人誰呀?誰呀!
瞧瞧這氣勢,簡直和那誰有一拼!
「嗯,她是本公子的。」他搖著摺扇,衝著顧南枝眨了眨眼。
謝逆涼涼說道:「你說她是你的,我說她是我的,不如就請華陽縣主自個說說,她究竟是誰的?」
字裡行間不僅壓抑著怒氣,還帶著幽幽的怨氣,更要緊的是,還帶著一股濃濃的醋味,酸的很吶!
離得老遠,顧南枝都嗅到了。
這人,是醋了嗎?
沈追站出來的時候,眾人就驚了一下,這人是誰?莫非他也是華陽縣主的相好?
等謝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時候,眾人徹底懵了,這華陽縣主到底有幾個相好的?
程遠也是暈暈乎乎的,這事霍大人知道嗎?已經不單是一頂綠帽子那麼簡單,這是頭上頂這個青青草原的事。
顧南枝看都沒看沈追一眼,她笑意盈盈看著謝逆,逐字逐句道:「他說得對,我是他的人!」
謝逆滿意了,這句話比那盒蓮子糖還要甜,一下子甜到他的心裡,方才身上籠罩的陰霾,還有日夜兼程趕來的疲憊,隨著她這句話,全都煙消雲散。
「過來!」他一貫清冷的眸子,盛滿溫柔如水的笑意,遙遙朝她伸出手來。
顧南枝無視所有人的目光,這一刻,她的眼裡就只有他,她笑著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謝逆攥緊她的手,把她往身邊輕輕一扯,輕抿著的嘴角舒展開來。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我是他的人!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在裴照江耳邊炸開,他慘白著一張臉,怔怔的看著他們交疊在一起的手,心一抽一抽疼起來,疼的他都快要窒息了。
寬大的衣袖下,謝逆輕輕撓了撓她的掌心,兩個人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眼中只有她,而她眼中亦唯獨有個他。
這種感覺真好。
謝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淡淡瞥了他一眼,「這位公子可聽到了?」
不等沈追開口。
他垂眼看向顧南枝,「他怕是耳背,沒有聽到你方才的話,你再給他說一遍可好?」
顧南枝:「」
這人竟然光明正大耍小性子!
可她卻願意縱著,她緩緩抬眼看向沈追,「我是他的人,還請沈公子慎言。」
沈追幽幽瞥了謝逆一眼,他就是那人吧!
他秒慫,摸了摸鼻子笑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