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臉色劇變,問道:「你殺了扎納海?你可是瘋了?」正想斥責,但她這些時日受飛蠅提點,心計耐性皆大有長進,初時震怒,立時便靜下心來。
飛蠅說道:「我殺此二人時,無人得知是我下手。扎納海與高爾麗雅王妃之事,除了你我之外,另有高爾麗雅之弟西里吉知曉。扎納海殺了高爾麗雅,自以為可掩人耳目,挽回局面,但西里吉親王遠在木鹿城,得知變亂,想必早已率軍遠遁。他為泄恨,必將扎納海與高爾麗雅之事宣揚出去。故扎納海不死,必被脫脫汗重罰,你身為扎納海之妻,自也將受到牽連。」
飛蠅說道:「你回去之後,脫脫汗為補償於你,定會將你改嫁給那月季伯王子」
安曼低呼一聲,想起此人曾當眾向自己求婚,紅著臉道:「那那個小娃娃?這可太羞人了,如何使得?我年紀足足比他大了一倍。」
飛蠅說道:「月季伯信奉薩滿教,且地位極高,年紀輕輕,被教宗封為主教。這薩滿教受脫脫汗推崇,教義極為開明,與明教並無衝突,兩教更可藉此和睦相處。此人將來前程,不可限量。而他對你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況且品行端正,仁德為先,樣貌又極為英俊,比之扎納海王子,更是佳偶。」
安曼惱羞起來,說道:「我說了,我年紀大了,怎能嫁給這孩子?也不怕旁人笑話麼?況且況且我也壓根兒不喜歡他。」
飛蠅說道:「婚姻,婚姻,注重的乃是姻緣,姻緣一起,阻礙便消。你二人門當戶對,他對你用情至深,這便是天大的姻緣。你雖年過三十,但內力深厚,容顏正似韶華少女,旁人見那月季伯與你好事,羨慕尚且不及,怎會笑話於你?你不喜歡這少年,難道答應嫁扎納海時,便喜歡扎納海麼?」
安曼被飛蠅說的心緒紊亂,臉上發燒,說道:「你這媒人討厭透頂!快些退開,我不信你所說之事。脫脫汗怎會如你這般胡來?」
飛蠅頷首道:「此事未必成真,但萬一脫脫汗有此旨意,還望姑娘三思。」說罷退出房屋。
安曼睡意全無,滿心煩擾,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會兒如墜入愛河的懵懂少女,一會兒又似芳華已逝的寂寞佳人,時而想起往昔情事,時而又想起將來局勢,腦中反反覆覆,回想飛蠅所言,越想越是沉迷。
次日一早,她終於下定決心:若此事成真,她便厚著臉皮,答應此事。但仍惱飛蠅行事擅專,她竟不由自主的受此人掌控,仔細想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薩蘭丁畏懼日光,並不出面相見,但令人備齊車馬,送安曼等人出城返回。車載哈桑·齊姆同黨,更有重金厚禮,以致歉意,那漢子耶魯台亦相伴隨行。此人曾在大堂中與哈桑·齊姆大唱反調,維護脫脫大汗之威,安曼對此人記憶猶新。
耶魯台充當馬夫,縱轡而行,他說道:「薩蘭丁長老囑咐在下,要向大汗闡明其中經過,消解仇怨。」
安曼見他滿臉急切,笑道:「大汗明辨是非,定不會怪罪,耶魯台大哥不必擔憂。」
飛蠅忽問道:「耶魯台兄,你可是大汗派至阿剎邁特中的密探?」
耶魯台大呼一聲,險些從馬上摔下。安曼奇道:「飛雲大哥所說可是真的?」
耶魯台苦笑道:「這位飛先生怎會知道這事?我我受皇上委託,十年前混入阿剎邁特城堡的勇士階層,可我辦事不利,從此被困在阿剎邁特,鮮有機會向大汗報信。我幾位上司早有疑慮,若非昨夜發生變數,我只怕難逃此劫。」
飛蠅說道:「薩蘭丁已知兄台身份,故而才挑選你當做信使,乃是放你逃生之意,望你在脫脫汗面前說些好話。」
耶魯台道:「是,是,我定然如實稟告大汗。」
飛蠅威脅耶魯台不可泄露格勒古塔在大堂中所施展種種神通,以免大汗心生恐懼,耶魯台忙道:「全聽兄台吩咐,我萬死不敢泄密。」
馬車穿林翻山,一路東去,過了數日,終於回到巴比倫。
脫脫汗見眾人終于歸來,大喜過望,率群臣相迎,問起緣由,安曼恭恭敬敬的說了,指著哈桑·齊姆同謀說道:「這便是謀劃此事,加害皇上的罪人。」
脫脫汗見到耶魯台,吃了一驚,說道:「耶魯台,你我二人已有十年不見,我以為你已然死了。」忙率眾來到大殿,細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