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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宮崖上山風陣陣,李洪被吊在崖前,給藤條打的渾身浸血,眼淚鼻涕鮮血糊了一臉,嗓音嘶啞,亦不敢再罵,但又不願示弱,只在那裡嗚嚕唔啦,發音含糊不清,即像是罵街,又像是自言自語,林寒打得手軟,看岳清不搭理這邊,也就停了下來。
這裡方才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已經驚動了周圍不少人,但他們自忖惹不起五台,亦惹不起峨眉,對這些散仙賓客來說,朱由穆就足夠他們仰望了,而朱由穆加上兩個幫手,連整個山峰都要磨成齏粉,卻轉眼之間被岳清打得抱頭鼠竄,他們那點微末道行,哪有為人出頭的本事?況且也不是人人俱與峨眉親厚,不過來做客吃酒,捧個人場,犯不上替主人拼命,這些人距都站在東南兩面的山嶺之間,向這邊指指點點,小聲議論到底無人敢再來惹晦氣。
岳清坐在暖玉紫煙椅上,端著金絲夜光盞,品著岳雯親手烹製的香茶,倒也愜意,看著遠方的蒼山翠靈,跟岳雯和林寒緩緩說道:「峨眉開府,亢龍有悔,本不該這個時候進行的,齊真人也是想拼一下,本來飛龍在天便底氣不足,如今到了亢龍有悔之局,外表看著紅火,實則內里雪上加霜,峨眉派三代積累,攢下無量財富,同時也積下許多惡因,開府之時,好壞全部激發,今日我若袖手旁觀,峨眉派勢必要一敗塗地,然而我又不能不管,否則峨眉一滅,道消魔漲,我五台派七星仙門也要式微,弟子門人難免為魔所害,甚至拖延我未來飛升,你們說,這算不算造化弄人?」
岳雯道:「五台派經真人革新之後,與我們峨眉一樣,俱是道門正宗,不過道義不同,過去又積累下甚深仇恨,冤冤相報,難解難分。真人乃得道高人,擁有廣博智慧,自然能夠通曉全局,看輕利害,不為外在的煩惱魔障所累,行堂堂正道,以得應天心。」
岳清笑道:「你這孩子真是不錯,用話捧著我幫你們對付魔教,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岳雯給他斟茶:「晚輩不敢在真人面前耍心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岳清道:「耍心機也無所謂,只要不著在心機上就好,道本為體,有無為用,不失本心,即不忘道體,即守道體,則萬法無不可用!」
正說著,西方飛來數道劍光,斜飛上崖,在九宮崖邊上降落,光彩散去,現出三大兩小五個人來。右邊一位,是個瘦小枯乾的老道婆,手裡拄著一根拐杖,面帶笑容,慈祥之中透漏著一股子威嚴,正是廣西神鋒山上元宮天缺大師,身後跟著一個帶著面紗的道姑,是她的女弟子璉珍。
跟天缺大師並肩的,是個面如冠玉,身穿綠袍,一派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岳清沒見過他,不過也能猜出來是誰。他主動站起來打招呼:「二位道友看我這裡風水好,也趕著過來喝茶麼?」
天缺大師笑道:「一別經年,岳道友越發神通廣大了,方才那一番手段,可著實讓我們大開眼界啊。」她給岳清介紹,「這一位,就是黑蠻山鐵花塢長勝仙師清波上人。」
清波上人也是老一輩的劍仙,跟金針聖母、紅花姥姥等不分先後,他倒也謙和,在岳清之前便開口寒暄,三人落座,虧得岳雯想到待會乙休他們要回來的話,還要坐處,多帶了好幾套椅子,這時正好拿出來給二人坐。
清波上人身後跟著兩個少年,是他的弟子,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少年,跟雷公相似,名叫塗雷,他母親便是璉珍,感雷而有孕,資質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脾氣有些急躁,後一個年歲小些,名叫顏虎兒,前一世是岷山白馬坡妙音寺高僧一塵禪師的弟子李棄,與他師兄站在一起,一丑一俊,頗為鮮明乍眼,比石完跟石生反差還要更大十倍。
三個長輩坐在一起,弟子們都站在身後,塗雷和顏虎兒看著李洪和陳岩,幾次想要說話,都被璉珍目視阻止,顏虎兒這一生,常往妙音寺拜謁前生恩師,李洪跟隨天蒙禪師在寺中掛單,故此相識,結為同伴,這時候見他被吊打受辱,雖然得璉珍連番制止,兀自憤憤不平,塗雷脾氣急躁,卻最孝順母親,一股悶氣強生生憋在心裡,強自忍耐。
最終還是顏虎兒站出來,先給岳清鞠了個躬,禮數做盡,然後開口道:「岳真人,晚輩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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