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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拂曉。
小鎮街道上隊隊穿著各式長袍的行人,步履匆匆,一如平常。昨夜的警笛響徹小鎮,似乎隨著朝陽普照大地,如霧靄一般散去了。蹤跡皆無。
事實上,這是三教鎮公民一種氣質。一種好事傳千里,壞事不出門的習慣使然。
就如同昨日姜老蹍,宣揚唐大海仁義講究一般,這是好事。所以眨眼就傳遍了全鎮。淳樸的小鎮公民以此反省己身。教誨子女兒孫。期望自己後輩能端正行事行為,規範行為。向好的一面發展。
至於陳大拿一家,那是絕逼的臭狗屎一灘。誰會無聊的理會呢?於是刻意的選擇了遺忘與不提及……。
多麼善良而又要求上進的公民啊!這是一種境界。也是三教鎮受蜀山教化,形成的非常好的一種氛圍。
「你三嫂給你拿點土豆和粉條……。」
唐辰一家還在洗簌,唐大湖就來了。自行車馱來了一袋子土豆,車把上懸掛一大捆粉條。他唐大湖眼中布滿血絲。
顯然一宿沒怎麼休息。
「嗯嗯嗯,嗚嗚嗚~~~。」唐辰一家嘴裡滿是牙膏泡沫,含糊不清的回應著。
唐大湖過去一把抱起了唐辰:「老侄子啊!我的大寶貝!你可救了三伯啊~!」
唐辰蹬嗒腿,唐大湖也不管不顧,對著唐辰滿是牙膏沫的腮幫,就狠狠親了一口。
「呸!呸~。」金嬋和唐大海吐掉牙膏沫,趕緊追問。
「怎麼回事?關唐辰什麼事?」
唐大湖眼中流出璀璨,晨曦中很瀲灩,心情頗不寧靜,吐出一口濁息,說道。
「從你這走我直接去見趙一芳,他可真霸道啊!指著牆角五花大綁的孔凡仁。讓我去狂削一頓,不去都不行!」
「你不會又打斷了一根警棍吧?」唐大海雙眼璀璨,興致頗高的一副樣子。
人都是這樣,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自己鮮血淋漓,遍體鱗傷。卻執著的渴望別人悽慘無比,走投無路。他唐大海也不免俗。
唐大湖心有餘悸,自顧自說道:「萬般無奈,看著蔫頭耷拉腦袋的孔凡仁,我接過了電警棍……。」
「啊?」金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唐大湖苦笑,說:「可是,我突然靈光一閃,唐辰那句話在我腦中嗖地飄過,我就說;我四弟媳婦能讓你寫出一封信,那他就能讓孔凡仁也寫出一封信。兩封信都擺在劉市長面前,……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當時趙一芳先是一怔,然後就輕蔑的笑了。說不會的。絕無可能。我就說,這是唐辰大聲叮囑的!然後……。」
說道這裡,唐大湖有些顫抖了,聲音顫抖,身體也顫抖。眼皮顫抖,落下幾滴晶瑩淚花。
「趙一芳聽到這話默默地收起了電警棍,並解開了孔凡仁的繩子啊!」
場面霎時寂靜下來。唐大海和金嬋還有唐大湖,都沒有說話。
良久,唐大湖從兜里摸出一打鈔票悄悄塞給唐辰,低聲叮囑:「買糖吃~。」
聲音不大,不過逼仄的小房間內,又是如此的冷場,唐大湖的一舉一動瞞不過任何人。金嬋對唐辰陡然瞪大眼睛,充滿警告意味。
唐辰未加理會,假裝沒看見。扭頭就跑掉了。
四歲的唐辰,徑直出了院子,跑去了大院門口的便利店。掏出那一把零錢,遞給售貨員,買了一些蠟燭,一些食鹽。
唐大湖塞給唐辰的零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些基本生活用品,竟足足裝了一大包。
「唐辰,你能拎動麽?」售貨員是霍俊的媳婦,很熱心的詢問。
唐辰眸子一閃,嘴角蕩漾出笑意:「有勞!」
「嘁~!唐老四可真夠懶得。」霍俊媳婦撇撇嘴,走出櫃檯,幫唐辰拎起了大包。
屋內唐大海和唐大湖正在推演,推演陳大拿父子的悽慘結局,以及會遭遇怎樣的折磨。霍俊媳婦拎著蠟燭和食鹽,攥著唐辰的手,走進了東屋。
「我說……。咳咳,原來是唐老三來做客呀。我說呢,怎麼會讓一個孩子去買這麼多東西?」
霍俊媳婦本想奚落金嬋幾句,發現有客人來此,自然也就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