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逢時
夜幕低垂,蟲豸歡鳴。
漫天的星辰,一閃一灼的迷離在夜空上。
被扈從簇擁的鄭璞,披著淡淡的月光,緩緩往平北將軍署屋而歸。
自從晉升為重號將軍後,丞相諸葛亮便在城內劃分了一小宅給他充當臨時的公署。
只是因為此番募了太多新兵的干係,鄭璞幾乎都是夜宿在軍營內,署屋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安置家眷之處。
不過,此署屋很快就要歸還了。
攻伐涼州的戰略,丞相還是取了鄭璞所思。
唯有的區別,乃是將去扼守平襄城的鄭璞及守備阿陽城的關興,都被增兵了。
丞相從自身本部的兵馬中,分出了糜威部。
糜威如今職領相府參軍、奮武將軍,將以護軍的身份,領兩千士卒進入鄭璞軍中;而他的副將領後監軍、昭義校尉龐宏,則是別領千五士卒暫聽關興調度。
這也很好理解。
以丞相的謹慎,提前抹去讓鄭璞及關興面臨的危險,也是理所當然。
反正丞相的本部乃是留在漢中郡待時而動,調撥出四千士卒的糜威部也無傷大雅。
且因為衛將軍趙雲在八月秋收後便出兵褒斜谷的干係,鄭璞需要三日後督軍運送著糧秣輜重北去。為了確保在趙雲兵出之前,趕到隴右平襄城交接,讓魏延部能按時進發蕭關與趙雲形成南北呼應。
所謀被認可且增兵,本是值得歡欣之事。
但顛簸在馬背上的鄭璞,心緒猶如身軀一般不停起伏。
戰略定論了以後,他作別而出時,丞相還意味深長的叮囑了他一句。
曰:
「以子瑾將略,領軍北去守備襄平城,我便不多置喙了。你弟子傅公淵今已年長,可堪任事矣。正好,我記室參軍向文高,不日將轉去任職地方,便讓他來繼任吧。嗯,我已經上表天子,調任劉威碩歸去成都。子瑾切記,下不為例。」
言罷,亦不鄭璞出聲辯解,便轉身離去。
劉威碩,便是車騎將軍劉琰。
他被遣歸成都,乃是傅僉為師雪恨成功了。
嗯,此事還得從去歲傅僉別道入漢中郡說起。
那時,他至漢中郡後,不出意外的去拜訪了任職漢中府丞的馬謖。
性情已然收斂了許多、任事隱隱有榮辱不驚之風的馬謖,早就知道了劉琰鄙夷自身「不堪大用」以及號鄭璞為「疤璞」的言辭。
對此,他本是一笑置之的。
因為他也從未拿正言看過劉琰。
彼不過一坐談客罷了!
要不是先帝劉備創業時孤身飄零、無有宗室襄助,便以他乃宗姓為由,引為賓客而厚待之,彼無有尺寸之功的劉琰,能身居車騎將軍?
其才任一郡縣,都不堪用!
出身豪門的馬謖,本就心氣甚高,哪怕蕭關道之敗後,收斂心性勤勉任事,也同樣不屑與劉琰計較。
畢竟,被惡犬中傷了,總不能去反咬狗一口吧?
尤其是,他如今正在調整心性,想以實際行為扭轉自身先前「目中無人」的形象之時。
但傅僉來求教於他,他卻無法拒絕了。
鄭璞對他,堪稱仁至義盡。
如今鄭璞的弟子,以「為師雪恨」為由前來求教,他又如何能拒絕得了?
是故,他細細沉吟了一番後,便給傅僉支了一招:因人成事。
大致的想法,與當初鄭璞的訓示差不多。
就是明確了許多。
如當今大漢,何人可處置劉琰?
如正值北伐逆魏之際,何事是朝廷最不可姑息的?
簡簡單單兩個問題,便讓傅僉撥雲見日。
他本來就不愚鈍。
只不過受限於年紀,以及沒有歷經過仕途之上的蠅營狗苟,所以心思沒有那麼齷齪罷了。
因而,傅僉也大致定了想法。
今可處置劉琰之人,唯有丞相一人耳。
而若是想讓賞罰分明的丞相處置劉琰,唯有
第177章 不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