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凌晨,陳老憨被一聲鐘鳴驚醒,他揉揉酸痛的脖子,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在他的腦子裡接踵而至,終於沒有記起那白衣孩子之外的事,但還是驚出一身冷汗,他打了個寒戰,努力不再去想。
陳老憨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自己還在劉七彩的屋子裡,只是現在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他抱住腰扭了扭身體,一把老骨頭髮出噼噼啪啪的響聲,扶著牆走出房門。外面的空氣使他精神一振,長出一口氣,吐出混濁的氣體和積鬱的駭意。
這時劉七彩正從外面走進院子,陳老憨揮手打了聲招呼,劉七彩點點頭,示意他回屋。
屋裡相對外面要暗些,劉七彩背門坐下,陳老憨發現他表情發苦,像是遇見了些不順心的事,但想人家的私事自己還是不要摻和,開口道:「老弟吶!昨兒晚我那是咋個啦?怎麼就睡下了。」
劉七彩苦笑:「啊……沒什麼,只是你長途跋涉累了,坐的久又起身急,這不暈倒了!」
「是麼?」陳老憨又想起那白衣男孩,憋不住問道,「那個……我昨兒晚問路,遇到一個一身白的小娃兒,咳咳……長得挺可愛的。」他把「可愛」兩個字咬的極重,「你一定認識嘍!就是你家門口直對著那一家?」
「你是說——不遠處那一家?」
陳老憨點點頭。
「啊……是挺可愛的。」劉七彩知道那一家並沒有小孩,不待陳老憨接話,他又道:「老哥,我有事抽不開身,你昨天說的事,我一定會幫,事不宜遲,就把大春接到這兒來吧!我盡力治好他。」
陳老憨還沒從回憶中回來,這時劉七彩一提起兒子,他就什麼也不想了,突地站起身道:「好嘞!我這就回家!」
幾句囑咐之後,陳老憨向劉七彩討了些乾糧,千恩萬謝地走了。
劉七彩看著陳老憨急匆匆地走出大門,這就關上房門。他回到床邊蹲下,然後從床下拉出一個牛皮箱子。
箱子有半張床那麼大,放在床下不仔細看誰都會認為那是和床一體的,這時被劉七彩從床下拉出來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那箱子看著十分笨重,上面沒有刻著什麼圖案,十分光滑平整,古色古香,充滿了年代的氣息。劉七彩呆了一會兒,接著像是在撫摸孩童的臉龐一樣摸索著箱子,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跡,他用力地吐了一口氣,吹盡上面的灰塵,躊躇片刻,摸到了箱子的開關……
陳老憨啃著一個饅頭從劉七彩家出來,見整個村子已經熙熙攘攘的堆滿了人,他想起今天是初四,很多村子每月的這一天都要趕集,他是個愛熱鬧的人,像這樣的集市每次遇到都會逛逛,可這次兒子重病臥床,就沒有了那個興趣。
行在街上,大家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個陌生人,街上的人以男人為主,一個個穿著沒袖子的褂子,露出農家人獨有的塊肌,黝黑的皮膚下藏著用之不盡的勁力。夏天的清晨還是很冷的,陳老憨收了收衣服,尋思這些人怎麼穿這麼少,接著發現整個街上依然沒有看見什麼動物,這可有些奇了怪嘍!鄉下人幾乎每戶都會養一隻狗看家護院!他一直覺得這村子有什麼古怪,可他畢竟不是什麼刨根問底的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不合常理的東西,只是以前沒有親自遇到過,真正遇到了,也不會有多大吃驚,更不會傻乎乎的去問這些人他是不是遇到鬼了。更何況寶貝兒子還在生病……他扔掉胡思亂想,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中已過午時。
一進門他就傻了,只見 院中狼藉一片,這是遭賊了?
「旺財!」陳老憨喊了一聲,之後旺財灰溜溜的從狗窩爬出來,一身黑毛變成了灰色,腳步一拐一拐的。
劉半仙一臉怒色從屋中出來,「陳老憨!你可回來了!看你家崽子幹的好事!」說著指指他的臉,陳老憨眯眼一瞅,三根山羊鬍少了兩根,脖子上還有紅紅的一道劃痕。
陳老憨大喜,「大春好了?」他理所當然的想到這應該是陳大春的傑作。
劉半仙向前一步,之後看到守在陳老憨旁邊的旺財,又退了一步,罵道:「好你爹個頭!」
聽到這句話,陳老憨的心一下又跌到了腸子裡,對劉半仙的傷也就不關注了。見劉半仙老盯著自己腳看,以為自己走的急,是不是丟了一隻,他低頭一瞄,沒有啊!接著看到旺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