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之際,門外迎客的小二高聲喊道:「唷,吳大人來了,吳大人精神爽利,富貴吉祥,請往三樓雅間。雲濤雅間一直都給您備著呢!」
來人帶著數名待衛進了茶樓,門外還有數十人在馬車旁邊候著,正是漕運總督府的理漕參政吳啟雄!
喝個茶都有幾十個人護著,漕督府出來的人排場果真不一般。
理漕參政吳啟雄輔助漕運總督韋溫庭鎮撫七道十九府漕運事宜,是管理干預漕運各種事務的第二號人物,在淮陰地界是非常吃得開的人。
吳啟雄眉目清秀,面白須長,神情倨傲,理也不理樓面小二的各種諂媚,徑直拾級上樓,掌柜跟在後面點頭哈腰。
他問道:「房間都收拾乾淨了嗎?這段時間可有再給別人用過,我最看不得污漬的了。」
掌柜急忙賠笑道:「房間一直空著呢,我們收了吳大人您的銀子,自然不敢再給別人用的,都空了半個月呢,上次張大人說要拿來用,我也推了的,只把吳大人您的名頭一說,張大人也就沒再堅持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吳啟雄見他的名頭還是有些用的,緊繃的臉也有了些笑容,隨掌柜來到了房間坐下後道:「把平日吃慣的糕點拿上來吧,我今日自己泡茶,等會可能有一個朋友來,你也不用招呼了,我們有些事情要談,全部都下去吧。」
茶點端上來後,掌柜於是招呼樓面的跑堂小二,吳啟雄的待衛和房中伺候的茶娘一塊退了出去,獨留下吳啟雄一人。
茶桌上有一爐炭,爐上的陶壺中燒著玉泉山上的泉水,泉水剛沸,騰騰冒著蒸汽。
吳啟雄拿起陶壺,開始泡茶前的燙杯。
蒸汽升騰,一時雲蒸霧繚,待水汽收斂後,一人已經坐在了他對面的桌前!
段千仇!
吳啟雄毫不吃驚,他淡定地道:「你來了多久了?」
段千仇拍了拍身上的白色麵粉道:「有一段時間了。」
吳啟雄皺眉道:「你是從廚房來的嗎?一身麵粉。」
「藏在送麵粉的車裡進到雲居茶樓的,進這個房間又費了一番周折,外面有兩個跑堂的很可疑。在這裡談話,妥當嗎?」段千仇問。
「雲居茶樓的雅間都有特殊夾層,只要不是趴在門邊大聲狂喊,說話聲音絕不會外傳,這個請你放心好了。東西呢?」
段千仇把背上的錦盒解下來放在桌上,推給吳啟雄道:「你要的在這裡,我要的東西呢?」
吳啟雄沒有說話,他把錦盒拿起來,轉入雲濤雅間的內間,避開段千仇的視線,然後掏出一條鑰匙,打開錦盒,看了看裡面放著的一幅畫,然後把畫重新放回錦盒裡面。
吳啟雄重新來到外間的桌邊,交給段千仇一個他隨身帶來的花梨木盒,並囑咐道:「黑玉血參乃通靈之物,成株之前,需種在北疆的黑沃土中,用天山雪水來澆灌,用吐蕃的蟲草花煨灰來施肥,隔一個月還要用人血來養血性,極難伺候。此株血參已經成形,不需再用泥土了,只需定期餵些人血即可,不過決不能讓它的主根受傷,否則全無藥效,還要再回土養植上三個月才能慢慢恢復。如要用參,可切其根須,根須切完後,可再返回土中培育,隔十年後,根須會再重新長回來。記住切不可讓其主根受傷,否則功效銳減,就跟世界的凡品一樣了。」
段千仇打開花梨木盒,只見墨玉般的一支小參,仿似有生命似的,在盒中四處遊走,一遇光照,還仿佛畏光似的,躲在陰暗角落。
段千仇用盒中玉刀輕輕地割斷了一小段根須,根須的截斷處,有參血滲出,竟如人血般鮮活。
段千仇把參須放入口中咀嚼,立覺一股浩然元氣自喉間發散,直泌筋骨脈絡之間,全身舒泰,血氣健旺得如同重新換了一個軀殼似的。
待把參須全部嚼爛吞下後,段千仇神魄仿佛可以內視,丹田處更是有一個晶瑩火熱的圓球升起,發射出和煦的光,掃滌著百骸間的淤血,修復著脈絡里的斷裂受傷之處,過了好一會,在黑玉血參強大的治療功效下,段千仇自覺之前所受的傷不僅全部痊癒,功力更勝從前。
段千仇三年前也拿過一段這樣的血參,知道這確是真品。
他合上花梨木盒,藏在懷中,縱身一躍,用手在雲濤雅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