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谷,犬牙交錯的山岩縫隙間。
烏黑的雷雲已被遠遠的拋於腦後,光禿禿的山岩間,陽光比地面上見到的更耀眼,大地的風景一覽無餘,迎面而來的颶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身後的萬丈深淵,偶然間抬起頭,雷鳥那巨大的身影突然掠過山岩,嘩啦啦的帶起一大片靜電,還未等傳遍身體的麻痹感緩過勁來,雷鳥早已飛到身後雲層另一端。
「呼,無論攀登多少次天雷谷,我都難以自持的感到心潮澎湃啊!」
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讓口腔與肺部充分接觸這隱約帶著電離子氣味的高山寒氣,林隱兒情不自禁的在心底這般感慨著。
年近四十,身材高大壯碩,為人親切熱情,在以壓倒性的實力繼任遊牧民族族長之位後,她無比低調的管理著遊牧民族,緩慢而穩定的帶領著遊牧民族走向繁榮,在沃扎克聯合了諸多野蠻人部落,在這片蠻荒之地上成立一個統一王國之後,林隱兒主動宣誓效忠,帶領遊牧民族加入王國,並很快成為除野蠻人外王國第二大勢力。
這,便是林隱兒記錄在檔的歷史描述,世人大多只知道野蠻人國王沃扎克,卻很少了解過,野蠻人國度之中還存在著這樣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勇士。
林隱兒儘管平日裡為人處世低調,但這可不代表她不在乎勝負,這麼多年來,她最大的夙願,便是完勝她亦敵亦友的對手,沃扎克。
躲避在雷鳥的感知盲區,林隱兒定睛望向離她不遠的另一處山巒,在比她更高上一段海拔的山腰處,一道魁梧的身影正在緩慢而穩定的向山巒之巔移動著。
野蠻人部落國王,沃扎克。
此時此刻,這位年過半百的國王可沒有一絲王的模樣,他赤膊著上半身,腰間只是簡單的裹了一條漆黑的獸皮,原本遍布全身的、形態各異的圖騰和刺青,以及臉上點點斑白的鬍子和頭髮,都覆蓋著一層混合著山岩與泥漿的塗料。
相比於泰凱斯那般海拔兩米朝上的野蠻人,沃扎克的身高可絕不算出眾,與其他野蠻人站在一起時,甚至還顯得有些「矮小」,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實打實的野蠻人,渾身上下百鍊成鋼般堅實的肌肉,仿佛米開朗基羅的傳世雕塑一般孔武有力。
但就是這麼一副魁梧的身軀,卻好似紙片般緊緊貼伏在岩壁上,他雙手化掌為爪,五指像最為鋒利的鉤子一般,輕而易舉插入岩壁之中,雙腳抵在岩壁的縫隙中,每當雷鳥那龐大的身影略過死角的時候,沃扎克便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用力向下蹬,再度停止之時,他已在光與影的間隙中向上躍進了十數米遠,仿佛瞬移般安靜且快速。
即便以林隱兒過人的偵查能力,若非早已知曉他的移動路徑,熟悉他的偽裝容貌,怕也難以在這片山岩里察覺他的身影。
「呵,不愧是沃扎克,卡奧斯帝國的潛行大師,在他面前都得低頭拜師。不過,若是真讓他贏下了這場,族裡的小馬駒們來年可就沒法在那些傻大個面前抬起頭了。作為族長,那可是我的失職!」
這般下定決心的林隱兒,並沒有橫衝直撞的朝山峰頂衝刺,畢竟,魯莽等同於送死,經過多年的角逐競技,兩位勇士的目標,早已不滿足於尋常雷鳥的雷鳥蛋,他們盯上的,是這個雷鳥族群中王者,所產下的雷鳥蛋。
大約每隔十年,雷鳥王夫婦都會在這片天雷谷最高的雙子峰之巔產卵休眠,距離雷鳥王夫婦上次產卵,而今年,正好是第十個年頭。
剛產完卵的雷鳥是非常警覺的,雌性雷鳥會以假寐的狀態孵化並保護鳥蛋,雄性雷鳥則是盤旋於高空中,好似巡邏機一般偵查著,警戒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偷走尋常雷鳥的雷鳥蛋已是難如登天,偷走雷鳥王夫婦的鳥蛋更是難上加難。不過好在,常年徘徊與天雷谷的山風不斷地侵蝕著山岩,堅硬無比的山岩也在山風的影響下不斷地產生大大小小的裂縫,環顧一圈後,林隱兒選擇了一條通往山頂卻狹窄無比的山岩裂縫鑽了進去。
她匍匐在山岩的縫隙之中,悄然而迅速移動著,若非親眼見到,誰能想像的到,這位身材不輸野蠻人的遊牧民女性,竟是依靠著身上的小肌肉群和過人的柔韌度,像毒蛇一般從山岩縫隙中快速遊走而不被雷鳥發覺。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