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楚府,哀牢山。
大理覆滅,段家淪亡,龍象山失去最大的依仗。
大理境內剛剛經歷一場戰亂,如今正值百業俱廢,民生凋敝的慘澹時節,身處漩渦中心的龍象山同樣難逃波及。
時至今日,大理境內仍駐紮著上萬蒙古兵馬,對各路殘餘勢力虎視眈眈,龍象山樹大招風,自是戰戰兢兢,惶惶不安。
雲追月回到龍象山後,五次三番地派人向蒙古統帥兀良合台進貢,欲攀龍附鳳,替龍象山找到新靠山。
然而,任由雲追月百般示好,兀良合台卻絲毫不為所動。非但將送去的禮物原封退回,而且還將送禮的弟子拒之門外。
兀良合台對龍象山的態度十分古怪,既不率兵討伐,亦不與之親近。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以及不近人情的冷漠,皆令雲追月倍感心焦。
雲追月在江湖混跡多年,自詡閱人無數,但如兀良合台這般難以捉摸的人物,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十月初一,清晨。眾弟子齊聚大磨岩舉行祭祀儀式,雲追月卻獨自一人跪在龍象祠堂反思己過。
一個時辰後,司無道來到龍象祠堂,望著跪在地上,身如泥塑的雲追月,口中不禁發出一道無聲的嘆息。
司無道並不打擾,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恭候雲追月從沉思中醒來。
「咳咳!」
沉默良久,雲追月忽然發出幾聲咳嗽。緊接著,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緩緩起身,神情專注地上香敬拜一番,而後慢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雙手抻拽著衣袍,漫不經心地問道:「又退回來了?」
聞言,司無道不禁面露尷尬,苦笑道:「兀良合台軟硬不吃,洒家已向他挑明龍象山與赤風嶺的關係,可他……仍對我們不理不睬。」
「兩種可能。」雲追月行至門前,抬眼望著泛出層層光暈的艷陽,幽幽地說道,「其一,此人性情孤傲,不屑與我們為伍。其二,他已知華山之事,因此故意冷落我們,替隋佐乃至蒙古朝廷出一口惡氣。換言之,他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司無道眉頭微皺,沉吟道:「如果他只想震懾我們,倒也無關痛癢。但如果他別有用心,龍象山豈不是朝不保夕?兀良合台高興便放過我們,不高興便……」
言至於此,司無道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我查過兀良合台的底細,此人遠非隋佐之流可以媲美。他是功臣之後,將門子弟。其父速不台乃開國功臣,成吉思汗的「四獒」之一,在蒙古位高權重,無出其右。」雲追月嘆息道,「如此人物,莫說剿殺一個小小的龍象山,即便他先斬後奏,將大理段家滿門抄斬,蒙古大汗最多也只是埋怨兩句,斷不會有過多懲罰。」
司無道恍然大悟:「此人竟如此厲害?難怪聖主屢次三番地想與之結交。」
「若能傍上兀良合台這顆大樹,龍象山必定前程無量。」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司無道滿眼失落,提議道,「依洒家愚見,我們應儘快離開大理,去中原另尋一處風水寶地,重建龍象山。」
「不行,太過冒險!」雲追月搖頭道,「眼下,我們與蒙古人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等待我們的極有可能是強弓勁弩、鐵騎彎刀。再者,龍象山的百年基業盡在哀牢山,舉家搬遷談何容易?」
「那……我們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只能等。」
「等什麼?」
「兀良合台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雲追月道,「如此正好,他越蔑視我們,我們越安全。如今,蒙古朝廷並未屠戮段家,反而將段興智放回大理,繼續執掌舊部。對我們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聖主的意思是……有段興智庇佑,龍象山可以安然無虞?」
「我們與段家的關係,遠比蒙古人可靠的多。」雲追月沉吟道,「既然蒙古大汗對段興智格外開恩,足以表明他對大理施行『懷柔』之策。既然如此,兀良合台應該不會駐軍太久,說不定……不日便會北歸。即便不走,有段興智從中作保,料想兀良合台也不會難為我們。」
「有蒙古大汗撐腰,段興智愈發逍遙自在,甚至比昔日做『大理皇帝』還要輕鬆愜意。」司無道笑道,「時至今日,大理境內仍有
第五百四十八章 :殘龍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