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賢王府內人頭攢動,分外嘈雜。
「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面沉似水的謝玄快步趕奔中堂,洛棋一路小跑著跟在身後,回稟道「不知道。一夜之間,洛陽城內上百間客棧、酒肆、茶樓、賭坊、妓院、錢莊……統統遇到麻煩,輕則店鋪被砸,重則鬧出人命。」
「人命?」謝玄腳步一頓,神情凝重地望著洛棋,狐疑道,「什麼人幹的?」
「不知道,全是生面孔。」
「鬧出人命是怎麼回事?」
「死傷最慘重的是天香樓,死了幾十人,傷了上百人。」洛棋答道,「名伶雅苑也損失不輕,一晚上猝死十幾人。據說,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從口角衍變為廝殺。」
言至於此,洛棋的眼神微微一動,提議道「此事……要不要稟告府主?」
「不必了!」謝玄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府主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今夜好不容易睡下,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明白。」
答應一聲,二人繼續朝中堂走去。沿途遇到不少弟子拱手施禮,他二人卻連眼皮都未眨一下。
「將軍府有什麼動靜?」謝玄漫不經心地問道,「他們畢竟是洛陽府衙,今夜死傷這麼多人,將軍府不可能不知道。」
「將軍府已派人傳來話。」洛棋苦笑道,「他們說今晚出事的大都是漢人,因此不便插手,願將此事全權交由賢王府處置。」
「交給我們處置?」謝玄哼笑道,「看來這位新的洛陽將軍,遠比當年的汪緒統識時務。」
「他也不想步汪緒統的後塵。」洛棋附和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若分不清洛陽城究竟誰做主,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呆的長久。」
「也罷!如此倒省去我們諸多麻煩。」
「如今,洛陽城各大商號的掌柜一窩蜂地聚在中堂,一個個六神無主,全都亂了方寸,只盼著有人能替他們主持大局。」洛棋遲疑道,「依二爺之見,此事該如何解決?」
「他們是怕引火燒身。」謝玄淡淡地說道,「連夜跑來賢王府告狀,無非是想把自己摘乾淨,再趁機向我們討些補償。」
「是。」
「眼下誰在中堂坐鎮?」謝玄問道,「又是如何安排的?」
「出現廝殺爭鬥,一般由下三門派人解決。」洛棋沉吟道,「但府主昨日交代過,柳尋衣和秦苦要抽出精力應對秦明,因此老夫不敢冒然分他們的心,故而將此事交由上三門處置。此刻,蘇堂正在中堂主持大局,林方大已率人前往城中各處,查驗死傷細節。」
聞言,謝玄的眉頭微微一皺,搖頭道「此事看似偶然,實則另有陰謀。事情鬧的這麼大,各大商號皆損失甚巨,我擔心蘇堂力有不逮,鎮不住場面……」
「二爺的意思是……」
「去將柳尋衣叫來。」謝玄眼神一定,正色道,「此事交給他處理。」
「可柳尋衣要應對秦明……」
「你以為今夜發生的事與秦明無關?」
謝玄的一句反問,登時令洛棋臉色一變,詫異道「二爺是說……今夜發生的一切,皆是秦明所為?」
「不一定是秦明做的,但一定與他有關。」謝玄冷笑道,「洛陽城一向太平無事,為何早不出亂子、晚不出亂子,偏偏在秦明到訪的前夜出事?若說二者毫無關聯,打死我也不信。」
「明白了。」洛棋恍然大悟,「二爺想將兩件事合而為一,全權交由柳尋衣去辦。」
「不錯!」
言罷,謝玄突然停下腳步,並伸手拽住洛棋的胳膊,思量道「我細細琢磨一番,還是不露面為妙。」
「為何?」
「若有我在,柳尋衣難以放開手腳。」謝玄解釋道,「既然府主將秦明交給他應對,我也應當放權,不可隨意插手。」
「可是……」
「不必可是。」謝玄話裡有話地說道,「正好藉此機會歷練歷練柳尋衣,事情越是棘手,越能學到東西。」
「什麼意思?」洛棋似乎從謝玄的話中聽出一絲端倪,愕然道,「為何歷練柳尋衣?」
「你說呢?」
留下一句諱莫如深的反問,謝玄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