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柳尋衣才真正領悟蘇禾對忽烈的那番評價,非但沒有言過其實,反而形容的恰到好處,十分精闢。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既有『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英雄氣概,亦有『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的儒雅之秀。德才兼備,文武濟世,是蘇某十分敬仰的一位人物。」
常言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句在中原屢試不爽的金科玉律,不知為何?到了漠北草原竟變成一句虛偽無知,不值一哂的笑話。
相比之下,與忽烈有著相似地位的大宋王爺們,雖不能說是酒囊飯袋之徒,平庸愚鈍之輩,但至少沒有一人具備忽烈這般能文能武的本事。連相提並論都是一種奢望,更不必談什麼分庭抗禮,一爭高下。
論陰謀詭計,大宋朝堂內的重臣們一個比一個精明。但論文韜武略,經世治國,臨安皇城內卻是捉襟見肘,屈指可數。
大意輕敵的下場往往死的很難看,本就鬱結難舒的黎海棠見到忽烈的真正實力後,心中承受的壓力更是數倍於當初,一時間噤若寒蟬,呆若木雞。
「啊!」
當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此起彼伏之際,一道慘絕人寰的哀嚎陡然自會場中響起,令歡呼雀躍的眾人紛紛一愣,一個個舉目觀望,好奇不已。
不看不要緊,一看登時令全場一片譁然。
站在女童和婦人之後的花甲老人,此時正捂著血流不止的臉頰,神情痛苦地蜷縮在地,疼的來回打滾。
定睛細瞧,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忽烈射出的第二箭並未射中墜落的銅錢,而是射穿老人的右腮,鋒利的箭矢將他的半邊臉頰生生撕裂,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恐怖豁口,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若隱若現於血肉模糊之中,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縱使老人用手死死捂著,可仍抑制不住鮮血如流水般汩汩外冒,順著指縫流的滿地殷紅。
「唉!」望著殷戰送來的靶心,尤其是看到扎在靶心上的箭頭只射穿兩枚銅錢時,忽烈的口中不禁發出一道長長的嘆息,「可惜,箭法生疏了!」
「黎海棠,你的機會來了!」辨清形勢後,原本灰心喪氣的馮天霸突然面露狂喜,激動地連聲呼喊,「三箭中五心是你的提議,你一定能穩操勝券。」
「我……」望著對自己寄予厚望的馮天霸,黎海棠欲言又止,似乎心有鬱結。
「將老頭拖出去,再換一個上來。」汪德臣指著痛不欲生的老人,催促道,「讓懷孕的婦人站在最後,小女孩站在第二個,再找一個奴隸站在前邊。」
「這不公平!」柳尋衣眉頭一皺,急聲抗議,「小女孩身材矮小,如果讓她站在中間,箭矢射出則需要一道分毫不差的曲線……」
「這種比試本就瞬息萬變,剛才若非老頭左右亂動,王爺何至於射空一箭?」汪德臣冷笑道,「更何況,剛才是黎海棠自己心神不定,遲遲不敢出箭,怪不得別人。」
「你……」
「廢話少說,快快比試吧!」汪德臣不給柳尋衣辯駁的機會,頗為不耐地連番催促。
「海棠,你要堅信自己的實力。你絕不是在害他們,而是在救他們。」
望著神鬱氣悴,步伐沉重的黎海棠,柳尋衣再度出言寬慰。
然而,縱使黎海棠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剛剛發生的事,可身為「活靶子」的婦人及女童卻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如喪考妣般嚎啕大哭起來。
他們的哭聲傳入黎海棠的耳中,宛若哀求、宛若憎惡、宛若鄙夷、宛若絕望……令本就心事重重的黎海棠變的愈發不知所措。
似乎是一瞬間,又仿佛千百年,黎海棠終於走完他生平走過的最長一段路,駐足在射箭的位置,神情複雜而悲慟地朝著痛哭流涕,顫慄不休的三名奴隸緩緩舉起手中的鐵弓。
「黎海棠,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汪德臣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比試最兇險的位置無疑是最後一人,剛剛那個老頭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雖然重傷,卻也算命大。眼下站在最後的可是一位身懷六甲的婦人,萬一你稍有差池,說不定會一屍兩命……」
「轟!」
汪德臣的一席話,宛若當頭一棒,雷霆一擊,令黎海棠的腦中登時傳來一陣轟鳴,剛欲聚精會神的心態瞬間土崩瓦解,看
第八百一十章:箭無虛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