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大汗的意思是不是拿柳尋衣的腦袋祭奠呼蘭?」
「呼蘭死的冤枉,此仇不報,我等誓不為人!」
「我們要讓柳尋衣血債血償!」
「呼蘭是汪古部的勇士,應該為大汗戰死疆場,卻不料今日竟稀里糊塗地死在一個漢人手裡,簡直沒有天理!」
「柳尋衣用下三濫的手段偷襲呼蘭,根本不能作數!」
入夜,當精神疲憊的忽烈從萬安宮回到行營時,等候多時的汪德臣及七八名汪古部勇士迫不及待地圍上前來,一個個氣憤填膺,怒火衝天,七嘴八舌地向忽烈討要交代。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此時,他們的頭上皆繫著一條白布,以示對呼蘭的悼念。
「先入帳!」
忽烈對眾人的牢騷充耳不聞,伸手朝中軍大帳一指,淡淡地說道:「本王自『那達慕』結束後一直忙東忙西,眼下甚是疲累。各位能否容我入帳喝口水、喘口氣?」
「這……」
此言一出,汪古部的幾名勇士不禁面面相覷。在汪德臣的眼神示意下,他們緩緩讓出一條通道。
「汪總帥,王爺這是何意?他……」
「你們在外邊候著,沒有本帥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汪德臣頗為不耐地擺擺手,頭也不回地緊追忽烈而去。
「王爺,大汗他……」
帳內,忽烈接過殷戰遞來的濕巾,在臉上胡亂擦拭幾下,而後又拿起水囊「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待倦意稍緩,方才將別有深意的目光投向欲言又止的汪德臣,似笑非笑道:「區區一個呼蘭,何以讓我們的汪總帥如此毛躁?」
「王爺,呼蘭可不是一般人,他在汪古部的地位姑且不提,單說他在大汗心中的分量……」
「什麼分量?」忽烈眉頭一皺,故作不悅,「他今天第一次見到大汗,能有什麼分量?」
「這……」
「更何況,敗軍之將又有何顏面在大汗與本王面前談分量?」
漸漸察覺到忽烈的反常,汪德臣心中暗驚,思忖道:「王爺的意思是……呼蘭死不足惜?」
「也不能這麼說。」忽烈糾正道,「呼蘭畢竟是草原的勇士,又是你汪總帥極力舉薦的人才,他的死豈能不令人惋惜?」
「王爺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汪德臣滿眼錯愕,「我為何越聽越糊塗?呼蘭他……到底該不該死?」
「呼蘭不該死,也應該死。」忽烈嘆道,「他不該死,是因為呼蘭正值大好年華,本應為大汗、為蒙古建立功勳,今日突然慘死多少有些可惜。他應該死,是因為比武的規矩早已立下,不限時間、不限場地、不限招式,若不是呼蘭大意輕敵,豈能被柳尋衣有機可乘?更何況,你今天當眾慫恿呼蘭殺死柳尋衣,結果卻被柳尋衣反殺……擺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任誰也無可奈何。」
「話雖如此,但……」
「這場比武是公平的,不能只許呼蘭殺柳尋衣,而不許柳尋衣殺呼蘭。」忽烈打斷道,「今天在場觀戰的不僅有各部盟的首領,更有不少外國使節,難道你想讓天下人嘲笑我們蒙古人贏得起輸不起?」
「這……」忽烈一語中的,汪德臣不禁語塞。
「我和大汗已反覆斟酌,認為柳尋衣的招式雖有些下流,但……並不違反事先定下的規矩。」忽烈面無表情地說道,「因此,呼蘭的死你們汪古部也不要再追究了,以免落人以柄。」
「既然大汗和王爺已經決定,我們汪古部自然無話可說。」汪德臣神情沮喪地點點頭,「本欲借比武之機,替王爺永除後患,結果卻……」
「德臣,你的心思本王豈會不知?」忽烈面色一緩,感慨道,「但有些事需要順其自然,不可操之過急。」
「王爺放心,就算柳尋衣活著回去,等待他的也是死路一條……」
「罷了!」忽烈話鋒一轉,「先說正事,今日的比試柳尋衣他們三局兩勝,依照先前的約定,本王不得再覬覦大宋的地盤。有道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本王答應過他們,自該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王爺一言九鼎自是無可厚非,但如此一來……只有十萬石稻米恐怕無法解決我們南路大軍的困境。」汪德臣躊躇道,「再不設法籌糧,我擔心……鬧出兵變。」
第八百一十五章:人才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