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爾等非但不知精誠團結,反而互生間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而今我已年近半百,未來無多,卻連一個小小的中原武林都不能掌控,又談何興兵復國?所謂宏圖大志恐將淪為痴人說夢,一場空談。」
「塢主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金復羽的一席話,於不悅中透著一絲淒涼,不僅令冷依依和董宵兒無地自容,同時令宋玉和丁傲羞愧萬分,四人齊齊地跪在金復羽左右,無不暗懷悲憤。
「柳尋衣和洛天瑾、清風不一樣,和你們也不一樣,甚至和中原武林中所有的人都不一樣。他的出身,他的經歷,他的心跡,他的手段江湖中鮮有同類。因此,你們不能再像對待其它人那樣對待他,不能將他視作一般的江湖梟雄,更不能視其為宵小之輩,否則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斗過他。」
金復羽並沒有提及董宵兒和冷依依的矛盾,也沒有評判她們的對錯,甚至連這場風波的「導火索」陸庭湘,也被他直接忽略。儼然,無論是董宵兒和冷依依的間隙,還是陸庭湘的投誠,在金復羽的心裡都不重要。真正令他念念不忘的,唯有深耕多年的復國大志,以及橫空出世且日漸勢大的柳尋衣。
「塢主所言甚是!柳尋衣的身世和經歷致使其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
「宋玉,時至今日你仍能說出這番話,足見你這兩年沒有半分長進!」
「這」
金復羽極少如此直言不諱地批評一個人,饒是一向沉穩的宋玉也難免感到臉上一陣發燙。
「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設法對付柳尋衣,而是重新認識他。」金復羽淡淡地說道,「你們一直認為柳尋衣能有今天的成就,皆因其背後的諸多靠山?其實不止你們這般認為,我料當今武林大多數人都這般認為。你們未必高傲,但對柳尋衣卻是發自心底的輕視,也恰恰因為你們的輕視,才會屢屢敗給他。與柳尋衣打過交道的人中,不乏聰明絕頂的老狐狸,也不缺睥睨天下的真漢子,洛天瑾、清風、任無涯、宇文修、秦罡、顏無極、雲追月、陸庭湘當然也包括我,甚至連蒙古朝廷和大宋朝廷中的一些權貴,都或多或少地在柳尋衣手裡吃過虧。然而,這些曾經或現在與柳尋衣為敵的人,要麼死走逃亡,要麼日漸式微,反觀柳尋衣卻屢屢死裡逃生,甚至破繭成蝶,這一切究竟為何?」
「這」
剛剛有過宋玉的前車之鑑,此時面對金復羽的發問,丁傲幾人誰也不敢貿然作答。
「這段時間我苦思良久,發現『輕視』二字最為要緊。」金復羽繼續道,「他用所謂的『良心』、『道義』、『情懷』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將自己偽裝的近乎天衣無縫,以至於所有人都不畏懼他,甚至一想到他的『良知未泯』和『恪守道義』就會不自覺地輕蔑他,嘲諷他。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能在這片江湖立足是因為夠狠,因此打骨子裡瞧不起柳尋衣的婦人之仁。但事實是,柳尋衣比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要狠,而且狠得多。更重要的是,他的本事配得上他的狠,而大部分人只是嘴硬,至於真才實學簡直是個笑話。大部分人不敢與江湖異教為敵,卻敢與名門正派結仇,為何?因為江湖異教殺人不眨眼,對待仇敵一向斬草除根,毫不留情。反觀名門正派,大都會給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秉持所謂的『以德報怨』。至於柳尋衣,他對待仇敵何止心軟一次?那位『天機侯』秦衛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屢次三番謀害柳尋衣,柳尋衣卻始終不忍殺他。試想,此人若犯在你們手中,恐怕早已死上百次千次了。」
「塢主的意思是」
「大奸似忠,大偽似真,大惡似善。柳尋衣不愧是洛天瑾的兒子,往上爬的手段非但和洛天瑾如出一轍,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金復羽凝聲道,「柳尋衣用重情重義的虛偽粉飾自己,給我們一個小覷他的理由,他則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搶先達到自己的目的。實則,這些年死在他手裡的人不比你們任何一位少。你們不妨細細回憶,柳尋衣的善良和道義並非一視同仁,而是因人而異。他以德報怨的大都是一些無關痛癢,或者對其構不成威脅的宵小之輩。而那些真正能令其死無葬身之地的對手,柳尋衣殺得乾淨利落,一個也沒有放過。更有甚者,他殺人的手段遠比許多窮凶極惡之徒更加殘忍。好似在唐古拉山被他活生生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