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持續一整夜的雷電交加,大雨滂沱漸漸止息,當柳尋衣一眾離開天龍客棧時,已是雲開日出,雨過天晴。
行走在山林小道,正是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暖暖春日,放眼望去山巒疊嶂,鬱鬱蔥蔥,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山道兩旁蒼松翠拍,奇花異草,山谷深處鶯飛燕舞,蝶戀蜂狂。
柳尋衣一行呼吸著泥土花草的淳淳芬芳,感受著萬物復甦的勃勃生機,不禁令人神清氣爽,倍感通暢。紛紛感慨此處不愧是佛門淨地,果然是天開圖畫,春滿人間。
在羊腸山道中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少林山門終於浮現在眾人眼前。
此刻,山門外已有兩名僧人悉心恭候,一老一少,一高一矮。
這二人,柳尋衣曾在江南陸府中見過。年長者,是少林達摩院的緣空大師。年少者,則是少林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悟禪小和尚。
「貧僧奉方丈之命,特在此恭候潘家諸位施主。」一見柳尋衣等人,緣空迅速上前,雙手合十道,「敢問哪位是潘初八潘施主?」
「正是老朽。」潘初八初來乍到,自然不敢托大,趕忙回禮道,「我等前來打擾,怎敢勞煩二位高僧出門相應,實在是愧煞老朽了。」
「潘施主不必客氣,方丈、洛府主以及秦府主等人,皆已在寺中恭候多時。」緣空的目光在眾人中掃視一圈,當他看到柳尋衣的身影時,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狐疑之色,不過卻並未多說什麼。
「府主已經到了?」慕容白面露詫異,輕笑道,「數日前,府主派我從洛陽城先行一步,卻沒料到他卻後發先至,竟比我還快一步。」
「洛府主是昨夜到的。」悟禪解釋道,「秦府主是今日凌晨到的。」
「小師傅,秦家來了多少人馬?」潘雨音下意識地開口追問。
不知是不是上次在江南陸府被騰琴兒嚇壞,悟禪一聽到女子的聲音,臉色登時變的通紅,眼睛既想看,卻又不敢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是極為緊張。
潘雨音見這小和尚反應如此古怪,不由地稍稍一愣,而後便被悟禪的有趣模樣,逗的「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這一笑令悟禪更是手足無措,臉頰通紅,宛若一個熟透的蘋果。
「秦家隨行的只有十餘人。」緣空頗為不滿地瞥了一眼悟禪,似是在責怪他沒出息,繼而替他開口道,「與秦府主同行的,還有金劍塢的宋施主。」
「宋玉?」柳尋衣眉頭一挑,自從他在西域得知,宋玉與天山玉龍宮暗中勾結後,便一直對此人心存鄙夷。可自江南陸府一別,二人再未碰面。如今在少林「撞上」,柳尋衣倒想見識見識,宋玉這次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府主在哪?」慕容白突然問道。
「正在後山禪室,與方丈、秦府主品茶。」緣空回應一聲,轉而頭前帶路,引著眾人踏入少林。
少林寺不愧是武林之祖,無處不透著古樸端莊,莊嚴肅穆的大宗氣派。
寺中沒有江南陸府的丹楹刻桷,畫棟雕梁之精美。也不像天山玉龍宮那般雕欄玉砌,朱閣青樓之瑰麗。更尋不到金劍塢那種風亭月榭,霧閣雲窗之意境。
少林寺中,只有禪室淨堂,大小佛殿,晨鼓暮鍾,早晚皈依。
放眼望去,比屋連甍,甲第星羅。傾耳聆聽,佛音裊裊,木魚聲聲。文修武功,無處不是化繁為簡,登堂入室,無一不是清靜自在。
寺中無論是一磚一瓦,還是一草一木,皆蘊含著天地靈氣。此地不追求外表華麗,但求自然神韻。從踏入少林寺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紅塵萬丈,千秋大業,唯有清靜無為,孑然一身。
「難怪看破紅塵的人都想皈依佛門,此地朝夕有秩,清心寡欲,沒酒沒肉,不爭不搶,倒真是個混吃等死的好地方……」
「咳咳!」不等湯聰戲言,慕容白突然輕咳兩聲,並冷冷地瞪他一眼,瞬間止住了湯聰的胡言亂語。
從山門一路行至後山,沿途所遇僧人眾多。他們或是挑水劈柴,或是掃地洗菜,或是打樁練功、或是默誦經文……但最令柳尋衣等人感到詫異的是,當這些僧人看到自己一行時,無不立即停手,紛紛起身,頗為恭敬地朝柳尋衣等人雙手合十,欠身行禮。
柳尋衣連連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