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顧匯之似是想到什麼,緩緩道:「碧波可還好?」
不寧:「不甚好,在黑鴉嶺時他二人是大吵了一架的,最後怏怏的返回迎月坡了。因人手不足,屬下並未派人盯著林二公子的動向。」
「找人盯著都城殷家的動向,通知糖糖陪我去趟迎月坡。」顧匯之道。
「啊?公子此時哪裡還有時間去迎月坡啊?萬一那洛姑娘向都城動手了,屬下可擋不住。」
「我很快的,去去就回,有事立即通知我就好。」顧匯之說完已起身向外走去了。
不寧也勸不住他,只得按吩咐行事了。
迎月坡林府先前張燈結彩的紅綢和燈籠還未來得及取下,門童見是顧家公子到訪,立即上前將他和糖糖迎了進去。
「顧公子,我家公子醉臥在前廳呢,好一番胡言亂語,勸都勸不住,顧公子稍後可要好好安慰安慰他。」門童客氣的領著顧匯之去往前廳,一路還不忘叮囑著。
顧匯之雖不言語,心裡卻五味雜陳,幼時他時常居在風月谷,那時林碧波總愛粘著他,撒潑打滾耍滑是林碧波慣愛做的事,也因得他年歲小,顧匯之什麼都讓著他。
他甚至都不曾因三年前殷問筠風月谷遇難的事責難過他,可當他堅信洛新月就是殷問筠時,竟沒有一絲猶疑的想要阻止他們大婚。
他昨夜對洛新月所說的並不是妄言,他是計劃好了今日隻身來搶親的,卻不料洛新月竟先去了棲風閣,他終是抑制不住這三年多來的相思之苦,毅然將她據為己有。此生也唯有殷問筠是他不可相讓的了。
門童把他領進前廳後,連糖糖也沒跟進去,而是退守在了廳外。
「之哥哥,你怎麼來了?」林碧波突見一道身影擋在了面前,半眯醉眼喃喃道。
顧匯之走近蹲下身,輕聲道:「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哭?為何要哭?她不過是延遲婚期而已,又不是不願嫁。」林碧波打了個酒嗝道。
顧匯之聞言,竟也陪著林碧波席地而坐,半晌後對林碧波道:「若她是殷問筠,你還堅持要娶嗎?」
「之哥哥此言何意?該不會將當成殷七姑娘了吧?莫說她不是,即便她是我也娶定了。」林碧波戒備的看了雙目繫著白綾的顧匯之一眼,仰頭灌了一口酒一字一句道。
「你這又是何苦呢?」顧匯之道。
「新月突然延遲嫁期是跟你有關吧?」林碧波突然反問道。
顧匯之低首不語。
林碧波苦笑道:「之哥哥這是默認了嗎?其實,豈止是你懷疑她是殷問筠,我也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她就是殷問筠,她失憶了,再往前三年的記憶全部沒有,那性格、身姿和容顏都像極了問筠,在她沒遇到你之前,我們一直處得很好。之哥哥,從小到大我都不如你,沒有你的聰明,沒有你的才藝,也沒有你的本事。你十幾歲就名震江湖威名遠揚,又執掌著仙雲令,木家槿姐姐對你一往情深,我的親姐姐碧雲更曾許下非卿不嫁的誓言。你說你都已經擁有那麼多了,為何還要執念於殷問筠呢?」
顧匯之:「碧波如此執念又是為何?」
「為愛,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我願為她捨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之哥哥可以嗎?」林碧波道。
「你醉了。」顧匯之吐出三個字後,起身而去。
「醉過知酒濃,愛過知情重,之哥哥即便是得到了她的心,卻也無法得不到她的人,你以為你們能夠在一起嗎?你會為了她負天下人嗎?哈哈哈......你們註定不是一路人,而我與她才是。t」林碧波在他身後冷笑道。
顧匯之頓了頓,終是什麼也沒說,帶著糖糖回了百尺峰。
從迎月坡回來他心情似是有些焦躁,他命糖糖守在棲風閣外,自己則去了趟祠堂。
他取下了雙目間的白綾,苦笑著看了看屬於他和殷問筠的那塊牌位,燃起了三支香叩拜後,靜靜端坐在堂內的側台邊打起坐敲起木魚來。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卻仍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當糖糖慌張推門而入時,他手裡的木錘也被驚落了。
「發生了何事?」顧匯之問。
「公,公子,都城派人來請仙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