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莞爾盤膝坐了一夜,冥想苦思了一夜,明天時才慢慢睜開眼睛,似有所得。而大殿裡的丐幫弟子很多已經各行其事不見了。看見方老頭正在院裡練功,於是令狐莞爾上前打了個招呼道:「方長老,您早。」
而方老頭卻是沒有理會令狐莞爾,直至吐納練氣完畢才沒好氣的說道:「練武之人怎能如此懶散?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你再看看你……哎!」
令狐莞爾無奈而又尷尬的笑了笑道;「方長老,我這就要走了,再一次感謝您對我的教誨和啟發。」
方長老歪著頭,沒好氣的說道:「要走就走,別來煩我,老子還要住持我們丐幫的大會呢。」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要去哪裡?」
「去京都長安,闖蕩歷練一番。」碰到什麼人說什麼話,面對方長老令狐莞爾肯定不能說去長安進學考狀元,那還不被方老頭吐一臉的口水給罵死。
「嗯,大丈夫志在四方,男兒理當建功立業。去吧,一路順風。」
令狐莞爾鄭重的深施一禮道:「再會。」旋即跨步出了破廟的院門。雖然僅僅只是盤膝坐了一夜,可方老頭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在令狐莞爾的腦中反覆的閃現演變,從中似乎又有了新的發現。
之後的兩天很快就順利渡過長江,在路經揚州時令狐莞爾並沒有停留,一個失落傷心之地或許終其一生也不會再和自己有什麼瓜葛了。而天氣也已經到了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火辣辣的太陽光照下來,況且也是大運河沿岸,大白天的官道上居然是空無一人。很多的商旅過客要麼是乘船,要麼是選擇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傍晚時分,濃密樹蔭下躺著的令狐莞爾慢慢醒了過來,夏天日頭長,太陽還沒落山。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在小池塘邊洗了把臉,接在又在林子裡掠了一圈,出來時手裡已經提著兩隻毛色鮮艷的野雞。拾了些木柴升了火,把兩隻野雞清理乾淨,又在池塘邊摘了一些蘆葦葉子,作料、鹽、醬汁什麼的在雞里外刷上一遍,再用買來的生薑、大蔥、蒜並著蘆葦葉填充雞腹,把整隻雞裹在蘆葦葉中,最後表面裹上濕泥巴,等裹嚴實了就放在火中燒烤。
那邊火熊熊的燒著,這邊令狐莞爾站在一旁手裡有模有樣的筆畫著,腳下時不時的一勾、一掃、一絆。看樣子還在總結那日與丐幫方長老相遇的心得體會。人在專注做某件事的時候時間往往過的很快,最後一縷的陽光也已經消失在天際,月光明朗皎潔,星辰明媚閃亮。全神貫注的令狐莞爾甚至忘記了腹中的飢餓,直到一陣清淡素雅和濃郁撲鼻交織在一起的香氣透過泥土溢出時令狐莞爾這才想到些什麼,衣袖裹在手上,從暗淡閃著火星的柴灰裡面刨出兩個黑漆漆的土疙瘩,然後一甩衣袖拍去上面的火星,接著迫不及待的敲開表層發黑滾燙的泥殼子,頓時有一股無比馥郁的香氣衝出,清淡肥美,油而不膩,勾的人直流口水。雖說令狐莞爾當慣了大少爺,可也是苦過來的,小時候常年在山野之中,這一手烹飪野味的功夫還是有點水平的。
一刻鐘後,兩隻燒雞被一掃而光,把手、嘴、臉洗乾淨,東西收拾好,令狐莞爾背上行囊就上路了。夏夜悶熱無風,壓抑的就好像天隨時會塌下來,無數的蚊子蒼蠅飛蟲在黑暗中起舞,叫喚了一天的蟬到了晚上還不消停,蛐蛐、蟈蟈、蟋蟀什麼的也都竄了出來。走了一個時辰,感覺肚子不再撐了,令狐莞爾在路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盤膝坐下,吸氣……呼氣,做著些基礎吐納的功法練習。九月十五還遠著呢,並不急在一時半刻,既然走上了江湖武林這條路那就再也回不了頭,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更何況自己屁股底下也不乾淨,萬一被人深挖出來必然被人群起攻之,身陷重圍。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我……永不屈服,只有最強者才永遠不會受到指責。
極靜的夜,方圓十幾里的任何響動都逃不過令狐莞爾的耳朵,雖然這一會北邊有些令人氣氛的事情正在發生,但令狐莞爾始終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直到真氣完整運轉一個周天才慢慢睜開眼睛,就見身旁地上掉了厚厚一層的黑沫,全是些試圖靠近卻被自己外溢真氣崩死蚊子飛蟲。
站起身子,沿著道路向北,有些事情既然遇上了就不能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三更半夜的能發生些什麼,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聽著響聲越來越嘈雜怪異,令狐莞爾腳下也加快